这是程笙第二次听到“生理性喜欢”这个词。
第一次是听孟璃说的。
孟璃大学时喜欢过一个渣男,那是她最刻骨铭心的一段感情,也是那段感情让她变成了水泥封心只求享乐的海后。
程笙记得,孟璃分手喝得酩酊大醉,抱着她哭:“笙笙,你劝我放弃,但你知道放弃多难吗?我喜欢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我看到他就忍不住想靠近,我喜欢闻他身上的味道,他的每个样子我都喜欢看。这种就是他们说的生理性喜欢吧,笙笙,怎么办,我对他上瘾啊,我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上瘾就戒掉,只要对自己够狠,就没有戒不掉的东西。
事实上,孟璃也戒掉了,只是同时也把感情戒了。
程笙看着水泥封心的孟璃,也好奇过所谓的生理性喜欢是什么感觉,这种喜欢到底有多深入骨髓,才会让人一夜之间转情变性。
而如今,这个词从谢聿辞口中说出来。
说不清什么感觉,她的心像被敲了个大洞,有风往里面灌,空空的,不难受但也说不上好受。
谢聿辞握着她的手,轻轻捏她的指尖,问她:“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吗?”
程笙猛地抽回手,平静的脸终于有波动:“不记得了!”
“你记得。”谢聿辞从她的反应判断,很笃定,“那天我喝了酒,我去找你,你问我为什么喝酒,我没回答你直接去洗澡了。”
“现在我回答你,我喝酒是为了,壮胆。”
程笙耳根发热,有些事是提不得的,一提脑海里的画面就像放电影般闪过。
那些暧昧的氛围,若有似无的情欲味道,还有唇.舌交缠的心跳,以及落在身上的撩火湿润……
程笙惊慌发现,那天的细节竟然都清晰印在她脑海里,视觉触觉听觉以及身体的所有感觉,她都记得无比清楚。
谢聿辞继续说着:“我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只穿了浴袍,浴袍没系紧,你不敢看我,就说出去倒水。回来的时候,我看见你的耳朵红了,接水的时候我脚滑了下,然后你扑到我身上,水也全倒我身上了。”
那样的氛围下,四目相对,暧昧拉丝,情欲说来就来。
没有相互试探,像是干柴碰上烈火,滚出熊熊火焰,烧遍整间屋子。
谢聿辞垂眼,看她白皙的耳朵渐渐染上粉色,像春天盛开的桃花。
“你以为那天是自然而然,其实都是我故意的。”
“我故意没把浴袍系紧,故意脚滑,也故意让你摔到我身上,甚至——”
程笙想把耳朵闭起来,不听他的“甚至”,但他就那么慢条斯理地说出来了。
“我没关紧浴室的门,我在想你会不会进来,但一直到我洗完,你都没进来。”
“……”
此时此刻,程笙脑海里只有四个大字——男狐狸精。
亏她事后还后悔,骂自己饥渴,怎么一下就被男色迷昏了头缴械投降。
搞半天都是这男狐狸精的阴谋诡计!
程笙气血上涌,羞愤推开他:“下流!”
谢聿辞自我检讨彻底:“嗯,我下流卑鄙无耻淫荡。”
这些他都认,他承认他烂他渣,但他无法控制那时的想法,想靠近她吻她占有她,发了狠的那种。
程笙靠着墙,偏头稳住呼吸,暗暗平复快跳的心脏。
待脸上热度退去,她声音也冷下去:“你说这些是干什么,强调你的‘爱’?可是谢聿辞,不管你怎么说,有一点也是无可否认的,那时的我,没有感受到你的爱。”
懊悔如千军万马袭上心头,窒息感再度涌来,谢聿辞艰涩道:“是,都是我的错,因为我让受那么多委屈,笙笙,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让我用余生来弥补我的错,我会好好爱你。”
程笙:“……”
心里深埋的那颗种子似被浸了水般蠢蠢欲动,大有破土发芽之势,她忽地抬手压了下胸口,匆匆转身按密码:“你走吧,不想说了。”
“程笙。”谢聿辞不舍拉她。
“你烦不烦!”
程笙反应强烈,反手甩过去,“啪”地一声脆响,两人都懵了。
谢聿辞率先回神,舌尖抵了抵被打的脸颊,无奈发笑:“又一个第一次给你了,我第一次被人扇巴掌。”
程笙不是故意的,她从小就知道打人不打脸,但她打了,还打得挺狠,谢聿辞皮肤白,脸颊瞬间浮现两道醒目红印。
“你……说了叫你别拉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的声音底气不足。
谢聿辞抬眼,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望着她。
程笙心虚对上他的目光,无波无澜,好像……没生气?
就在程笙虚得手脚不知该如何放的时候,谢聿辞突然上前一步,程笙一秒贴墙。
下一刻,谢聿辞抓起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扇去。
巴掌声比刚才那声更响。
谢聿辞额前的碎发打到微微凌乱,落拓不失英俊。
“你说的没错,归根结底都是我的错,所以端木文翰那两巴掌该我受着,是我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