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笙:??
谁要听他讲睡前故事了。
程笙一时弄不清谢聿辞是真的去博物馆找她了,还是在开玩笑。
她斟酌了下敲字发过去:【你在博物馆?】
这次信息没有秒回,过了半分钟,才收到信息。
谢聿辞:【博物馆好像没有我要找的人,不过另一个地方有】
信息抵达的下一秒,敲门声响起,熟悉低磁的声音穿过门板,传到她耳朵。
“笙笙,开门。”
程笙有几秒觉得出现幻听了,不是幻听的话,怎么会在距离华国8000公里的地方,听到谢聿辞的声音。
她怔愣没动。
门外的人极有耐心,声音带上哄意:“真的是我。乖,开门。”
与此同时,手机进来信息。
【再不开门我要猝死在门口了】
程笙倏然回神,这才意识到,不是幻觉,谢聿辞真的来了,此刻就站在她房间外面。
怎么会,虹姐不是说他没怀疑,骗过去了?
程笙错愕许久,才慢吞吞往门口走,开门前谨慎地打开猫眼看了眼,真的是他!
拉开门,一抹高大的阴影将她笼罩。
“真怕你不开门。要是猝死在门口,明天新闻标题就会写‘千里追妻克死异国他乡’,死得多冤呐。”
“就你这油嘴滑舌的劲再熬两天都不会死。”程笙拧眉看他,“你怎么发现我出国了的?”
她刚才甚至怀疑谢聿辞在她身上装了监控定位器一类的东西,不然怎么瞒得这么好,他还是发现了。
谢聿辞眼下浮现淡淡乌青,卖可怜:“我坐了十个小时的飞机,熬一个大通宵不远万里来找你,好歹让我进去说吧,我腿都没力气站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个房间,怎么想都不合适。
程笙不吃他卖可怜那一套:“没人让你来,你自己要来的,别来道德绑架那一套。”
谢聿辞看着她素白冷漠的小脸,幽幽叹口气:“好,不绑架你,我让你绑架行不行?我自带道具,皮带可以给你。”
“……”
程笙被他乱七八糟的思路扯得一下没留神,谢聿辞趁机进来,顺势踢上门。
“别防我像防狼一样,我是不算什么好人,但你放心,强迫人的事我干不出来。我就是累了,想找个地方睡一会儿。”
程笙看着男人径直走向她睡的床,语气不大好:“酒店那么多房间,你随便开一间就能睡,非来我这干什么。”
别的房间都没有她,有什么好睡的。
他说:“酒店满房了。”
程笙不信,较真走去床头柜,拨打前台电话,前台告诉她,确实满房了。
谢聿辞竟然没骗她。
程笙神情复杂地挂了电话,再回头,就见谢聿辞已经利索脱了衣服,钻进了被子里。
“你干嘛脱衣服?!”
程笙炸毛,从她的角度不能看见什么,但无奈某人身材太好,露出来的一截颈肩肌肉线条流畅漂亮。
越漂亮她心里越发毛。
谢聿辞微微抬头,一双眼眸写满无辜:“我坐了飞机,衣服不干净,怕把你的床弄脏了,不能脱吗?”
那表情,那语气,纯洁到好像她太计较就是心里有鬼。
程笙撇开眼:“你不会一件衣服都没带吧。”
“行李在前台,怕你不给我开门,所以没拿上来。”谢聿辞说,“太累了,先睡一觉我再去拿。”
程笙:“在前台是吧,我去拿。”
“回来。”他把人叫回来,嗓音倦哑,“你一个人下去不安全,别出去。”
谢聿辞叹口气,不知道是叹什么:“我让前台送上来,待会儿你开个门就行了。”
说着,他伸手越过床去够床头柜的座机电话,白色被子从他身上滑落,精壮的身体显露,程笙咻地别开眼。
打完电话,程笙还保持着偏头的动作。
“看我不会长针眼。好了,我盖好被子了。”
程笙僵硬的脖子动了动:“什么毛病,一言不发就脱衣服。”
谢聿辞没反驳,一条胳膊抱着被子,下巴压在被子上,整个人软软的,半垂着眼似乎困极了。
行李很快送上来,程笙打开行李箱,随手拿了套宽松的休闲套装扔到床上:“穿衣服再睡。”
谢聿辞半睡半醒,没有顾忌地坐起来,抓过被子上的衣服往身上套。
程笙早料到他会这样,扔了衣服就背过身去。
然后她发现,她面前有面半身镜,斜对着床。
程笙:“……”
穿好衣服,谢聿辞拍拍床,发出邀请:“笙笙,你可以睡另一边。”
让谢聿辞进来已经是程笙仙女附体乐善好施了,怎么可能跟他睡一张床。
“我睡饱了,你睡你的,睡醒了自己去前台开房。”
“哦。”他语气失望。
静了几秒,他问:“可以把灯调暗一点吗?”
程笙:“随便。”
谢聿辞伸手把床头的灯调暗。
程笙往床上掠了眼。
她睡过的地方床单有些皱,不如另一边整洁,谢聿辞不知道是没注意还是无所谓,没有睡整洁的那边,而是睡在她已经睡皱的这边,枕着她枕过的枕头。
程笙本来想提醒他一句的,想了想还是算了,刻意强调反而别扭。
其实就算她提醒了,谢聿辞也不会挪。
他就是想睡程笙睡过的地方。
闻着枕头上独属于她的幽淡香气,像有根柔软的羽毛在心上轻轻扫着,抚去他来时旅途的不安和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