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泡在荷花池里的舒列尔直接躺平,从方才开始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仗着这里不会受到攻击,干脆飘在水面上,细细思考违和点在何处。
将曾经通关罕德内拉精神病院的一系列经过重新回忆一番,原先那一环节过得匆忙,没来得及将所有人的经历汇总复盘,这会儿要重新整理,实在是有些考验记忆力。
飘在水面上的人,双眼紧闭,面色泛白,这要是被人看见,只怕是会以为发现一具泡的发白的尸体吧。
然而岁月静好只是表象,猝不及防间,舒列尔腰间一紧,整个人被拖向荷花池深处。
低头看着紧握在自己腰侧的两只手,脑中一直难以捕捉的真相陡然明亮,举起镖重重扎进箍在腰际的枯瘦手掌,近乎于黑色的血液如同蛛丝一般缓慢飘入水中。
顾不上去探查双手的主人,因为先前突然的攻击,根本没能提前储存氧气的舒列尔此刻已经到达极限。
好不容易跃上水面,原本随波逐流的想法已然消失,双手撑在池边用力跃上岸。
转身警惕地盯着尚未恢复平静的水面,等待许久,直到水面的涟漪缓慢消失,也没有再看到那双枯瘦手掌的出现,这让他不禁怀疑,是不是夏利,或者是那个叫做泽雅的女人看自己太过清闲,所以故意安排的。
不管是与不是,总归是在催促他进入眼前这所医院,而舒列尔也终于明白最开始察觉到的不对劲究竟在何处。
当初所有实验品,无论是选择医生身份还是病人身份,都会失去对自己异能的控制,变成一个毫无异能的普通人,而夏利让自己进行试炼的目的就是觉醒异能,现在却将他扔进罕德内拉精神病院,难道他真正的目的是要将自己折磨死,因为藏匿了所谓的天使?
然而等舒列尔走到大门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是自己先入为主了。
看着大门上方巨大的红色标牌“第四医院”,舒列尔轻笑摇头:“原来这里根本就不是罕德内拉精神病院啊。”
按照先前两次死里逃生的经验,这次的试炼都是由实验环节变换而成,那么这个第四医院,恐怕是哪一个因为着急而被跳过的实验环节吧。
一边想着,舒列尔已经踏进医院大门。
身后的大门猛地关上,如果说原本环境的亮度和一般阴天差不多,那么在他踏进医院的一瞬间,便失去了对周围事物观察的权利。
舒列尔干脆闭上眼睛,试图以最快的速度适应眼前的黑暗,然而死寂的环境中,各种各样细碎的声音都被放大传入耳中。
远处的金属碰撞声,铁链声,异物摩擦声,黏腻的水声,清脆的哒哒声,以及……异物快速划破空气的声音!
舒列尔迅速侧身,隐约看见一个类似于棍子的物品裹挟着猎猎风声,擦着自己鼻尖落下,砸在地上发出让人牙酸的声响。
竟然是铁棍,舒列尔已经逐渐开始适应黑暗,顺着铁棍的方向看去,裸露在外的眼白在黑暗中格外明显,那是一双没有眼皮才可能暴露如此多眼白的眼睛,布满血丝,直直盯着他。
似是发觉舒列尔看见他了,那双眼睛的主人发出一种低沉而诡异的笑声,压抑着发现玩物的兴奋,铁棍缓慢地在水泥地板上滑动,围着这个闯入禁地的人缓慢而克制地转了一圈,像是欣赏,也像是在圈地为牢。
那双足以在恐怖电影里有一席之地的眼睛,和因为狞笑,同样在黑暗中格外明显牙齿,都足以让人想象出一张狰狞且满是血迹的脸。
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舒列尔跟着铁棍拖动发出的声音缓慢转动一圈铁棍的主人却好像没有了再次攻击的意思,因为过度兴奋而隐隐颤抖的笑声伴随着金属拖地的声音渐渐飘远。
舒列尔明白自己所处位置,应当是一个类似于t型走廊,而方才那家伙的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因为往往怪物的逃离,很大概率是因为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比如有比之更恐怖的东西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