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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武侠修真 > 鹤鸣于九天 > 第23章 明正典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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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赟讲完了他的故事,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唏嘘不已。

过了好一会儿,梅慕雪才道:“夏侯前辈,这么说来就是和为贵派你来劫杀云大人他们的?所以,人口失踪案跟那朱雀堂脱不了干系!”

夏侯赟摇了摇头,道:“我之所以肯跟你们说这些,就是因为你们知道了也是无用。你们没有 证据去指证他,以我对和为贵的了解,他不会留下任何对他不利的证据!”

梅慕雪笑道:“倒也未必!本来我们是没有的,但现在眼前不就有一个现成的人证吗?”

白鹤鸣瞬间明白了梅慕雪的意思,也道:“夏侯前辈,你不就是那个现成的人证么?”

夏侯赟一愣,而后哈哈大笑道:“你确定我是你们的人证?我又岂能帮助你们……哈哈哈哈哈哈哈……”

梅慕雪反问道:“夏侯前辈,你了解你要杀的人吗?你又了解人口失踪这个案子吗?”

夏侯赟道:“我不了解,我也不需要了解!和为贵于我有恩,这十三年来,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亦从来不多问一句,我这都只不过是在报恩罢了!”

白鹤鸣接口道:“所以你抛却了道义、姓名、身份、武器,甚至于剑法,都不是你原来所练的了吧?”

夏侯赟赞赏道:“不错!你小子眼光确实独到!我说过了,曾经的青云剑客夏侯赟早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不过是朱雀堂里一个小小的管事罢了!”

梅慕雪指着云中他们,道:“夏侯前辈,你还是先听听云大人他们说说这个案子的情况吧!”

云中把整个人口失踪案简单对夏侯赟说了一遍,最后,他劝道:“夏侯义士,你之所以由人人敬仰的青云剑客沦落成为见不得光的刺客首领,不就是因为官匪勾结,害的你家破人亡,这才走投无路么?那么,如今这桩人口失踪案也是如此,你不应该对那些受害者更是感同身受的吗?只要你肯出面作证,我就能更快的替那些受害者讨回公道,为那些受害者的家人寻回他们的亲人!”

白鹤鸣道:“夏侯前辈,那和为贵是对你有恩,可是,他做下如此多的伤天害理之事,难道你就真的无动于衷,一直甘为他的帮凶?青云剑客与生俱来的侠义之心呢?”

梅慕雪也道:“夏侯前辈,和为贵对你再大的恩情,你这一十三年的卖命,也足够报答他了!难道就过了这些年,你的血也变冷了吗?”

夏侯赟沉默良久,摇头苦笑道:“侠义之心?一十三年的鬼蜮生活,我还能存什么侠义之心?我的双手沾了太多人的鲜血,即使再用力去洗,也洗不干净了!至于,我的血是冷是热,用手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说完,他运起内功,吸起地上的长剑,径直刺向了自己的心口!长剑刺穿了他的身体,鲜血顺着剑尖一滴一滴落到了地上。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白鹤鸣想上去扶住夏侯赟,被他一摆手拒绝了。然后,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拔出了身体里的剑,用手指沾了沾血,笑着说道:“它还是热的啊!”

而后,夏侯赟轰然倒地。梅慕雪她们忙上前查看他的伤势,长剑刺穿了心脉,已是药石无医。

白鹤鸣道:“夏侯前辈,你又何苦如此!”

夏侯赟长喘了一口气,道:“和为贵于我有恩,我本不应该背叛于他,可是,我刚才试了试,我的血还是热的!你们想要的答案,都在北京城西,他的香山别院里!”

夏侯赟的眼神渐渐涣散,他喃喃自语道:“说好的为他卖命一辈子,我做到了!蔓菁,我来见你了!”

梅慕雪再次诊了诊夏侯赟的脉,冲着众人摇了摇头,他已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众人安葬了夏侯赟,白鹤鸣拔剑削木为碑,立于坟前,又以剑为笔,在上面刻下“青云剑客夏侯赟之墓”几个字。

梅慕雪道:“他终究不负‘青云剑客’之名!”

“嗯!”众人一齐点头。

祭拜过了夏侯赟,云中他们继续赶路,终于在天擦黑的时候,赶到了北京城东孝义胡同云中的府邸。自有下人安排一众人的住处,不必细说。

第二天五更,云中上早朝去了。金銮殿上,云中详详细细的把人口失踪案叙述了一遍,登时是满朝哗然。天启皇帝当场下了圣旨,命云中继续调查此案,言道,不管牵扯到谁,都绝不姑息!

云中领了圣旨在手,有些事情就好办的多了。他先把一干人证转移到了刑部,同时按照夏侯赟的指点,火速派人秘密突袭了和为贵的香山别院。

别院之内保镖护院众多,他们自是不能束手待毙,带队的陆超与马彪一声令下,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束手就擒者免死减罪。其中有那么几个高手,被白鹤鸣与梅慕雪联手给收拾了。

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终于拿下了整个别院,据守在外围的衙差说,并无一人逃出。陆超与马彪他们从密室中搜到了朱雀堂大量的往来账册,其中就有他们走私货物、贩卖人口的黑色收入,朱雀堂也可以说是和为贵参与人口失踪案,已是铁证如山。

陆超与马彪他们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朱雀堂总堂,抓捕和为贵及其党羽。可惜的是,朱雀堂总堂之内只剩下一些中下层的小头目及其杂役仆从,和为贵带人逃跑了,而负责盯梢的衙役却是一问三不知,这让众人着实郁闷了许久。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人口失踪案就传遍了全京城,且迅速蔓延到全国各地,一时之间是民怨沸腾,朱雀堂众人则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与此同时,云中又火速传令给各地方官府,查抄朱雀堂各处分堂,抓捕在逃人犯。在各地方官府和众多江湖义士的相互配合之下,朱雀堂人财俱损,几近覆灭。

云中他们忙着整理证据,审讯人犯,白鹤鸣和梅慕雪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决定一起转转这繁华的一国都城。

梅慕雪身为东道主,自是承担起了向导的工作,她带着白鹤鸣去了不少地方,西山、碧云寺、昆明湖、积水潭、高粱桥、柳浪庄等等。

这日,白鹤鸣和梅慕雪又游玩了一整天,日落西山,二人腹中饥饿,便随意地走近了街旁的一家酒楼。抬头一看,酒楼的金字招牌上,明晃晃的“桃花源”三个大字,左下角落款是永乐七年陶启元。呵,这名字还挺别致的嘛!

进到店里面,因正赶上饭口,几乎是座无虚席,看台上还有艺人说书唱曲,真是好不热闹!店里伙计都是极有眼色的,看白、梅二人的穿着打扮,直接给让到了二楼雅座。

酒菜上的很快,看着菜色还不错。待两人吃得差不多了,小二又上了一壶茶,梅慕雪品了一口,眼中闪过满意之色,是上等的明前碧螺春。

这时,楼下又传来一阵叫好之声,原来,是看台上的说书人,正说到了“岳飞大破连环马”的精彩之处。

说书人是个小姑娘,年纪不大,长相清秀,可是口技却相当了得,她一个人就演绎出了千军万马之势,赢得了满堂的彩声。这是白鹤鸣从小到大第一次听评书,渐入佳境,津津有味。

本来很美好的氛围,可是偏偏就有人非要破坏。说书的小姑娘说完了这一段,正要下场休息,就听见有人叫喊道:“喂!小丫头,这就走啦!爷还没听够呢,再给爷来一段啊!”

那人说完,立即就有人附和。

众人打眼望去,在一楼的东南角,坐着一桌客人,四个男人,都带着兵刃,年龄不同,长相各异,穿着花哨,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出声与附和的正是他们。

小姑娘只是个普通的说书人,自然是不欲惹事。她朝着那几个人深施了一礼,道:“几位爷,在本店表演,都是有时辰限制的,现在到了唱曲的时辰,总不能耽误别人不是?”

“爷不想听唱曲,爷就是想听评书!”

“这里有时辰限制?不如你跟爷走,咱们单独找个地方,让你慢慢说!”

“爷有的是钱,可以包你的场!”

……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出的话也越来越不堪入耳。白鹤鸣与梅慕雪对视了一眼,看样子今天又有闲事要管了!

可还没等他们动手,便听到又有人开口道:“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念诗的是正对看台坐着的一个白面书生,手里摇着折扇,他此言一出,在坐的大部分人都听懂了,随即一阵哄堂大笑。

四个人脸上挂不住劲儿,站起身来走到了那白面书生面前,其中一人道:“臭穷酸,你他娘的在骂谁?”

那书生摇摇头,道:“此言差矣!小可科考在即,只是在念诗,复习一下功课而已,哪里是在骂人?四位壮士你们为何如此激动,难道自认为是无仪、无止、无礼之辈?”

“你个臭穷酸,找打!”一人说罢,就要动手教训那书生,只见他摇摇晃晃的躲开了,一边躲,嘴里还一边念叨个不停。

“唉!君子动口不动手!呦!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那个,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那人连续几下,愣是没碰到书生一点衣襟。

大部分人都以为是那书生运气好,跑得快,这么多下都没有被打到,只有一小部分人看得出来,他脚下施展的是非常高明的轻功步法。

谁能想得到,这看似迂腐的酸书生,竟是个深藏不露的轻功高手。那四个人当然也不是傻瓜,很快发现了书生会轻功的事实,俱都抽出了兵刃,准备好好教训他一下。

众人都起了看热闹的心思,那书生见对方亮了兵刃,也收起了玩笑之心,以扇做剑,专心对敌起来。

坐在二楼雅座之上的白鹤鸣与梅慕雪,把楼下的情形看的是一清二楚。

梅慕雪道:“白大哥,你觉得这书生的武功怎么样?”

白鹤鸣道:“依我看来,他的轻功虽然不错,可是若论起武功来,顶多也就算是个二流高手。”

梅慕雪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

果然,那书生以一敌四,虽然不至于马上落败,也是颇感吃力,又过了一会儿,便已险象环生。

白鹤鸣顺手拿起了手边的公筷,眼见那书生后背就要挨刀受伤,他便甩出了手中的筷子,打落了其中两人的兵刃,解了书生之围。然后,与梅慕雪双双下得楼去。

这时,店里又来了几人,是顺天府的衙差捕快,想来,是酒楼掌柜见势不好,派人报的官,四个闹事之人被带走了。本来,白面书生也应该被带去问话,却不知梅慕雪跟那个领头的官差说了什么,那书生就被免于责难。

那说书的小姑娘向书生和白、梅二人连道了几声谢,梅慕雪又嘱咐了她几句,便让她离开了。而后,那书生也谢过了白鹤鸣的相助之情。

三个人重新坐下,互相通报了姓名,原来,那书生名叫百里悠,字鸿志,是个进京赶考的举子,只不过,他考的却是武举。用他的话说,现在边关烽火狼烟,考武举才是为国效力正当时。

百里鸿志与白鹤鸣他们聊了很久,天色已晚,方与二人互道了告辞,他自去投了客栈,白、梅二人则回了云府。

云府之中,白鹤鸣和梅慕雪见到了梅念恩,抱琴与忘忧。梅念恩是奉了梅思远之命,押送朱雀堂的刺客首领到案,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那个死硬的家伙乖乖的全招了,承认是奉了朱雀堂堂主和为贵之命,半路劫杀云中他们。

经过几天的审理,云中他们基本上把人口失踪案审理得一清二楚,人证物证俱在。

又过了半个来月,在梅思远的暗中帮助下,官府终于抓住了老谋深算、作恶多端的和为贵。但可惜的是,他的家人却没和他在一处,想来,是他早想到了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提前让他们远走高飞了!呵,还真是深谋远虑!

在此期间,根据抓捕的人犯供述,云中他们又捣毁了许多人贩子的窝点以及采买人口的下家,有高门大户、秦楼楚馆、赌坊戏院、杂耍摊子,甚至还有普通小民。被解救出来的受害者虽然不少,可是失踪甚至死亡的则更多。

而那成风姑娘的妹妹成雨,就是被卖到了青楼,她不听话,竟被人活活地打死了,姐妹俩最终没能等到重逢的这一天!成风悲恸之下昏倒在地,云夫人听闻,十分怜惜成风,命人将她接回了府中悉心照顾。

人贩子固然是罪恶滔天,可恨到了极点,可是,采买的人又何尝无辜?没有需求,哪来的供给?没有买卖,又哪里来的伤害?

判决的这一天,刑部大堂外挤满了围观的人群。依据《大明律》之规定,拐带妇女儿童者,主犯处以凌迟大刑,家属株连处罚,没收全部家产后再流放两千里;从犯判处斩立决,没收全部家产。而“采生折割”者,不论主犯从犯,均判以凌迟之刑。

云中高坐在大堂之上,大声宣判。判处和为贵、孙显之、李平波等三名主犯凌迟之刑,没收全部家产,家属流放两千里。判处唐以民、宋辉煌等十二名从犯斩立决,没收全部家产。判处其余参与此案的六十四名人犯各杖责五十大板,罚银一百两,而后再服五到十年不等的劳役刑罚。

而查抄朱雀堂与各窝点所得赃物,全部上交国库,至于所得赃银及其罚银,则全部用于赔偿抚慰受害者及其家属。

此判决一出,人犯地叫喊声此起彼伏。人,哪有不怕死的?越是恶人就越惜命!可是,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从未扪心自问,又给别人带来了多么大的伤害!

整个大堂之上只有一个人例外,就是和为贵,从上堂到宣判,他没有说过一句话。其实,从被抓到现在,他说的话总共也不超过三句。

与此对应的是,看着元凶罪犯被带下堂去执行他们该受的刑罚,围观人群的欢呼叫好声与鼓掌之声也是一浪高过一浪。

犯罪者被明正典刑,并传谕九边十三省,以儆效尤。至此,历时两年多的北直隶人口失踪大案终于结陈,众多受害者及其家人,也终于得到了他们应有的公道。

正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