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鱼看着他弟这么认真,心想这是抽什么风了。
她倒是无所谓几岁不几岁,毕竟人固有一死,这些都是虚的。
不过她还是很感动,这臭小子可真是会整嗷,
就是……她往常看小说,九千岁似乎总是指一些牛哄哄的大太监啊?
她弟是不是骂她呢?
索性她也不在想,只是默默听着百官朝拜。
直到拜完,唐曌这才让众人起身。
他没有让人上奏,而是牵起小鱼的手,将小鱼牵到了自己身前。
小鱼顿时站在了俯瞰全场的位置。
她就那样挡在了唐曌前方,唐曌也就那样笑着被遮在了小鱼的身影里。
“本宫今日,是有要事,要公之于众。”
小鱼也不怯场,她只是从容的说道,举手投足间自带矜贵优雅。
随即,她脱口而出的话,让百官都愣住了。
“本宫要状告当朝丞相海邧,结党营私,招兵买马,意图谋反。”
“更要状告他贪赃枉法,贪墨军饷,杀人如麻,心怀不轨。”
一时间,朝堂上哗然一片。
海邧更是直接愣住,他面色一瞬间僵硬住,巨大的恐惧危险感蔓延着。
她怎么会知道?
他强压下心中的慌乱,不卑不亢的跪下,连忙说道微臣惶恐。
只是他有一种直觉,直觉他今日恐怕九死一生了。
皇上素来听信于长公主,且今日种种,恐怕是皇上与长公主早有预谋。
他心中慌乱,却又还是端着气定神闲。
可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想要谋反呢?
海邧不禁疑惑起来。
难道是萧云儿?
定然是那个女人背叛了自己,告诉了殿下自己的野心。
这样一想就对了,定然是萧云儿那个蠢货,坏他好事。
他心中恨毒了萧云儿,却又想,萧云儿那个蠢货并不知道太多。
她不过只是知道自己手里有一个先皇的遗子罢了,这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就算是知道自己跟河琛联盟,也无可厚非。
毕竟,海邧的底牌是崔家,是崔云松的兵马。
思及此,他越发气定神闲。
长公主跟皇上定然是铁了心要自己下台,可是无所谓了。
今日自己下狱,明日崔云松就会带着大军踏平皇城。
呵呵。
一想到亲爱的长公主殿下,到时就会沦为阶下囚,就会从高处跌落,他心情就好极了。
唐小鱼见他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心中冷笑。
心想着,海邧恐怕还在想着跟崔云松的谋反大梦呢。
只可惜,崔云松的头颅都已经挂在了城墙上示众了。
他的美梦,到底还是该醒了。
唐曌只是睨了海邧一眼,淡淡发问道:
“海邧,你可知罪?”
他声音不大,却让满朝文武都静了下来。
海邧脊背挺的笔直,一副无愧于心的样子。
\"陛下,仅凭殿下三言两语,就要微臣认罪伏诛?臣不服。\"
“微臣为大圣鞠躬尽瘁,人人有目共睹!我海家世代忠良,怎会做出谋逆之事?”
“请陛下三思,莫被蒙蔽圣听啊!”
海邧如是说着,侧面骂着唐曌是个昏君。
唐小鱼冷笑一声,心想说完了吗?
说完了就该等死了。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小鱼说完,冬绪就那样从百官中站了出来,恭敬的行礼。
“微臣,有丞相海邧,谋逆贪污的证据。”
冬绪说完,直接将手中的证据展示给众人看。
他板着脸,不急不缓的,一条一条说出来海邧的所有行为。
“三年前,海邧贪墨了皇陵修建的十万两白银,杀害了十名参与修建的工人,并伪造成事故身亡。”
“同年秋闱,买通十名官员舞弊学子三十名,培养为党羽。买通官员名单如下,学子名单如下。”
“同年年末,贪墨年宴筹办黄金万两,杀害宫人十名。”
“第二年开春,海邧私自开设青楼三处,当起了幕后掌柜。以丞相之职,之背景,肆无忌惮的逼良为娼,残害贫苦百姓。”
……
冬绪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念着,念着海邧桩桩件件的罪恶。
他面上一如往常,心中却产生了恨意。
桩桩件件,每一件都让冬绪打心里讨厌海邧。
众人也是越听脸越白,这桩桩件件可都是杀头之罪啊。
这加起来,够杀个几百回的头了。
紧接着,河珏从大殿也走了进来,向唐曌行礼后,也阐述了海邧同河琛同流合污。
并且,拿出来海邧与河琛往来的书信。
一时间,殿内万籁俱寂。
海党朝臣甚至不敢出声,生怕被牵连进去。
海邧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知道自己这次是逃不掉了。
可是他却并不害怕,还有崔家呢,还有崔家呢。
他就算下了狱,也还会有生还之机。
唐小鱼看出了他眼中的思绪,却没有言明崔家之事和崔云松之死。
他就是要看着海邧抱有希望,认罪伏诛。
她要让海邧在牢狱中一日一日的苦等期盼,受尽折磨,最后万念俱灰的离去。
她知道,只有海邧始终相信崔家仍在,他才会心甘情愿的认罪伏诛。
而海邧,也确实不出所料的没有辩解。
他对冬绪河珏所说的所有罪行供认不讳。
唐曌勃然大怒,直接下令将海邧打入天牢,秋后问斩。
小鱼看着海邧被押走时,眼神中还带着张狂与很戾。
“愿你能一直这么张扬。”
小鱼只是在心中淡淡想着,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那笑容从容无比,没有胜利的喜悦也没有得意。
海邧不明白那个笑容的含义,
他也是临死才明白,那个笑究竟代表着什么。
那是一种,对将死之人的怜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