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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白看着沈鹤近在咫尺的眉眼,傻了片刻,突然回过神来。

“……不是我!”她做贼心虚的反驳,用力抽出自己的手,一连后退数步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

沈鹤手中忽然一空,心里也跟着空了。

他勾唇轻笑,有些失落,也有些惊喜:“那可能是清川喝多了,出现幻觉了。清川还以为,方才那只手是狐仙娘娘的呢。”

阮白小脸一红,底气不足的辩驳;“那不是我的手,我刚刚、离你可远了呢。”

沈鹤意味深长的一挑眉:“哦。”

阮白恼羞成怒的盯着他,无意识的揉捏着自己的手,仿佛那灼热的温度还留在上面。

“你喝多了,快些休息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沈鹤眼神迷离的望着她的方向:“是,狐仙娘娘慢走。”

阮白偏要快走。

一边走还要一边骂:“兔崽子,大逆不道……”

沈鹤失笑。

……

如阮白所说,苏建豪瞒钱一事没过多久就被苏家人察觉了。

那天,沈鹤闲来无事,便在田地里和苏父一起挖红薯。挖完回去时,看见苏建豪站在一棵橘子树下,和村里的小孩在说着什么。

苏建豪头颅高扬,下巴轻抬,一副很得意风光的模样。

“苏建豪!”苏意柔一见他就来气,凶巴巴的喊他:“你在那儿做什么,回去吃饭啦。”

苏建豪听见姐姐的声音,被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的背过身去往怀里塞着什么。塞完,还拼命擦嘴。

“二、二姐,你们先回去吃,我、我马上就回来!”

苏意柔眉头一皱,从苏建豪奇怪的动作里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个不省心的弟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最是了解他的尿性。

她放下手中的锄头,快步走向苏建豪:“小豪,你藏什么呢?二姐和你说话你为什么不转过身来看着二姐?”

“二姐,我……”苏建豪想要狡辩什么,话未说完就被苏意柔揪着领子拽了过去。

苏建豪一愣,赶紧用双手紧紧捂住嘴巴。

但苏意柔还是发现了端倪。她皱着鼻子在身前的空气里使劲嗅了几口,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油香。

像是镇上卖的炸糖饼和烤鸭的味道。

又看苏建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当即就猜到了一半的事情。

“你捂嘴干什么?”她心头涌上一股火气,直接动手把苏建豪的双手拽下来,指着他嘴角还没有擦干净的芝麻和烤鸭渣大声质问:“你偷吃什么了?啊?”

苏建豪战战兢兢的,死死垂着头,不敢讲话。

身边的同伴见状,互相对视一眼就开跑,眨眼间就跑出了老远。

苏意柔侧头瞥了一眼,脑子里浮现一个惊人的猜想。

“你要是蹭别人的吃,何至于这么心虚,他们又也没必要害怕的逃跑……你偷吃的东西是你自己买的?”

苏建豪身子一抖,脸上血色顷刻褪尽。

这便是回答了。

苏意柔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徒然拔高,带着不可置信的震怒:“苏建豪,你哪儿来的钱买这些东西吃?”

“怎么了?”沈鹤明知故问:“小豪是做什么了吗?怎么二姐突然生这么大的气。”

苏父狐疑的皱着眉,眼看着苏意柔不仅大声说话,还逐渐开始动起手来,赶忙抬脚上前,想问个清楚。

“意柔,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

苏意柔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人都被气哭了。抹着眼泪指着鹌鹑似的苏建豪说:“爹,阿鹤,苏建豪这小子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钱,不仅买了好些东西跑来分给他的朋友吃,身上还穿了一件新里衣。”

“那里衣的布料可是当下最时兴的,贵着呢,前几天降了价格都要五十文一小块,一块就只能裁一只袖子。”

“什么?”苏父震惊。

苏意柔一把扯过苏建豪,撕开他的领口,指着里面一件崭新的宝石蓝里衣。

“爹你看。”

苏父揪着里衣的一角,用手指摸了摸。他虽然不识货,但也摸得出来这料子不便宜。

“这是……”沈鹤上前两步,仔细辨认着里衣的布料纹路:“这是素云缎,虽算不得上乘料子,但在各地也是颇为流行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一匹素云缎要卖两百文。”

“两百文……”苏父的脸色瞬间白了,他猛地揪住苏建豪的衣领,嗓音沙哑的问:“苏建豪,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又是买吃的又是穿新衣,你的钱是哪儿来的?”

苏建豪完全没想到自己会露馅,此刻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巨大的恐慌笼罩着他,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连撒谎找借口都做不到。

苏父瞧他这样子就知道没有好事,前几天才好转一点的太阳穴现在又开始胀痛发晕了。

他咬牙强忍着怒气,低声警告:“回家,回家我慢慢跟你算账。”

“爹……”苏建豪害怕了,他知道“回家”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苏父没有耐心和他好好说,大吼:“回家!”

苏建豪直接被吓哭,缩着个身子不住发抖。

他想跑,却知道自己跑不了,只得老老实实的往家走,脸上的表情和赴死一样。

到家以后,不用苏父发话,苏建豪自觉地便在堂屋里跪下。

苏建安和苏母一头雾水。

“这是干什么?好端端的跪着作甚?”

苏父手拿藤条,走到苏建豪身后,二话不说先给了他几鞭子。

“啊!疼!爹我错了,我错了!”

苏建豪最怕疼,什么都还没有问呢,他就先认错了。

“这……爹,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苏建安没有阻拦,只是一脸莫名的问。

苏父粗喘着气,挥手又打了一鞭,怒声道:“你让他自己说!”

苏建安:“苏建豪,你又外面闯什么祸了,怎么把爹气成这样?”

“呜呜呜呜呜……”苏建豪疯狂搓着自己被抽过的地方,哭哭啼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意柔红着眼睛上前,搀扶着无措的苏母退后,把她看见的、猜想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苏母听完,一口气差点没有上来:“什么?他哪儿来的钱买这些东西?”

“哦豁,有好戏看喽。”阮白闻风赶来,一手提着小板凳,一手拿着香瓜子:“哎呀,裤子都抽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