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匆匆起身下跪,山呼:“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万福!”
张止知道明礼不太懂京都城的诸多规矩,于是他伸手,带着她一起行礼。
太子沈恪的仪仗有上百人之多,但大多停留在了外部,只带了十几个侍卫随行入内。
他一身玄金蟒袍,高束金冠,一脸方刚正气。
“成了,这冠冕堂皇的话,孤早都听腻了!不过一场比试,却还要搞这么许多阴谋算计在里头。”沈恪径直朝着明礼和张止等人的方向走去,他嗤道:“着实叫孤觉得恶心!”
沈恪将张止一把拉起,笑道:“没断人手吧?”
“没。”张止随之起身,他一笑,指了指明礼,“小姑娘不让,说要自寻公道,臣也没办法,只能依着。”
臧北知道张止和太子是表兄弟,太子今日来只怕是要撑腰的。
他上前一步:“殿下,此处是官眷之宴,您千尊贵体,怎么来了?”
“怎么?”沈恪扫了他一眼,说道:“臧大人来得的地方,孤来不得?还是说臧大人也想参孤一本?”
臧北连忙躬身:“殿下说笑,臣万死不敢。”
沈恪也不再搭理,他饶有兴致的看向张止身边,小姑娘穿着一身素色骑装,一双杏眸泛着潋滟水光,模样更是精致甜美,静静地站在张止身边。
“这位便是,明二姑娘?”
明礼抬眸,规矩道:“臣女明礼,见过太子殿下。”
沈恪虚扶了她一下,旋即登上了观席的主座之上,“今日孤出宫寻访,不成想听到百姓们口口相传着明、臧两家间的比试赌约,于是心生好奇,便来一观。”沈恪忽而冷笑:“也是幸好孤今日来了,亲眼见证了这一场比试。要不然,明二姑娘这样的人才,可真就要被你等冤死了。”
见此情形,臧北知道今日之事已然毫无扭转的余地,他给臧缨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站出来主动认错。
太子毕竟是储君,即便他们臧家站队二皇子,但陛下终究没有废储,不好得罪。
然而臧缨年少,哪里能忍的下这一口气?她不顾长辈的提醒,一把甩开了婢女搀扶着她的手,两步跑上前去,滑跪在沈恪的面前。
她泣道:“殿下!求您给臣女做主啊!方才比试,分明是明礼她先行坏了规矩,她故意将我的箭射断,还无视规则对臣女出手,马受惊发了疯,臣女险些被摔死在马场之上!”臧缨伸手指向明礼,仿若在指控一个十恶不赦之人,“她......她为了毁尸灭迹,竟还将那匹疯马给放了出去!”
“不是这样的殿下!”
江瞳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跑去跪在沈恪面前,替明礼辩驳道:“明二姑娘一向脾性温和,若臧缨没有先行下作之事,她是绝不会动手的。”
臧缨好笑道:“脾性温和?江姑娘,你可别睁眼说瞎话了!明礼若是脾性温和?那满天下就没有脾气暴躁的人了吧!”
江瞳才不管她,只继续说道:“殿下,这场比试从一开始臧缨就没想好好比,她一个劲的去撞明礼的马匹,若她不出手反击,只怕人马皆死!”
沈恪看了江瞳一阵,问道:“你是哪一家的?”
江瞳禀道:“回殿下,家父是谏议院左谏议大夫,江淮之。”
“噢,原是江大人家的姑娘。”沈恪了然,他笑着说:“江大人忠君爱国,乃朝堂栋梁之材。没想到,他家姑娘竟也是个正义侠客性子,江家一门,皆是忠勇之辈,乃我大齐之幸啊!”
闻此夸赞,江夫人匆忙出席,跪地谢恩:“小女粗笨,能得殿下赞许之言,实在三生有幸,我江氏一族,与有荣焉!”
沈恪一抬手,示意二人起身。
他转而望向了明礼,问道:“明二姑娘,你的说法呢?”
今日特意跑这一趟,主要目的还是想要见一见张止一直挂在嘴边的这个赞不绝口的明家二姑娘。
从她和离回明家之后她的种种行事,让沈恪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此女,若能用处得当,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她能成为自己的一大臂助。
明礼走上前,目光迎上了沈恪,她说道:“今日既比的是骑射,那么便依射中靶子定输赢便是。”
沈恪与她对视了一瞬间,这样的目光他有些熟悉,但又参杂着陌生。
“论靶子定输赢?”臧北听了后下意识就驳斥道:“明二姑娘倒是好算计啊,我家女儿被你踹了两脚,慌乱之下连箭筒都丢了!你现在来说凭射中的箭靶数量为评判获胜的依据了?你还真是贱......”
“臧大人。”
明礼侧过身,定定的看着臧北,她神色冷漠:“我忍过了,但这是你逼我的。”
她已一忍再忍,但忍无可忍,终究无需再忍。
臧北不明所以:“什么?”
“啊——“
没等臧北说完,明礼便已一拳挥出。
拳头落在了他的左脸。明礼这几日为了将弓拉满,日日拎着两个铁饼在手上挥,早就将力气给练了出来。
这包含怒意的一拳头打下去,活活将臧北的半边牙齿打的脱落。
他张嘴将混着碎牙的鲜血吐出来,吓坏了臧夫人和臧缨。沈恪见状,实在是惊呆了,他想大笑,可碍于身份,就只能端着。
另一头的孟大娘子更是惊恐,大庭广众之下殴打朝廷命官!天哪,这是何等的罪名啊!
张止和江瞳倒是看的开心,这才是明礼的性子。有仇报仇,绝不含糊隐忍。
臧北被打的晕头转向,他捂着自己的左边脸,一手抓着臧夫人才能勉强起,他怒道:“明礼!我要参你!我要到陛下面前去参你!我......
“臧大人,”沈恪冷了脸,截断了臧北的话:“本来孤都不稀得说你,奈何你这老东西实在是给脸不要。今日并非百官休沐,你不在城门司协办公务,反倒跑到马场里来耀武扬威,怎么,是城门司的活太少了?”
臧北只能跪地叩首,嘴里少了一半的牙齿,话也说不太清:“是,老臣知罪......”
“行了,你说话漏风,孤不爱听。”沈恪想想方才明礼挥拳的那一幕都觉得实在痛快。他道:“今日比试结果已出,明二姑娘胜出!诸位,自行离散吧!”
“殿下且慢,臣女还有一事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