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办公室的大门,苏宁意外地发现除了傅家明其余人都在。
不过想到就连唐恬都是已经干了一年多采购的‘老人’,有自己搭好的路子建立的人脉能这么快完成任务才正常并不稀奇。
“哟,这不是巧了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么,苏干事你真是这个啊!”
胡勇见着推门进来的人眼前一亮,边说边朝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一早就听梁主任说你这次任务完成的相当漂亮,她得去总办给你请功申请奖金,厉害啊苏干事!”
那可是采购厂福利的大任务,用这么快的速度完成不说,物资还全是优等,这就不可能是唐恬口中说的那样单单只靠运气。
没点深厚的家世背景开路做倚仗他还真就不信了。
想到这胡勇面上的笑容就越发真切,看着她的眼底都带着丝炙热。
“呵,有什么了不起的,咱们不都还在她前面完成么!”
撇了撇嘴唐恬嗤笑一声,那满脸的不以为意,若是把快掐断指甲盖的手松开才更有说服力。
事实心里的确快被气炸,本想着为难挖坑好好给她这新人个教训。
没想到反倒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为难到人还一举让她在厂领导面前挂了号,福利一发或许还会在整个厂里出名大出风头!
她怎么能不气?
“不过话说回来,苏干事这么厉害,咱们都是同志理当团结互助,应该不介意帮我们也过过路子吧?”
虽然知道唐恬说的话有些不妥当,但胡勇与覃建军却还是忍不住双眼发亮地看向她。
十万斤粮食万斤水果的路子,在眼下这是什么概念?
这么难得的好货都能轻易弄到手其它的还不是更简单?
只要搭上线,那可真就飞起来!
来到自己工位上的苏宁,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办公桌,对于她说的话无论好坏一概不理。
那种赤果果的无视,对于唐恬这种心高气傲有种莫名优越感的人来说杀伤力无疑巨大。
“苏宁!你这是什么态度?!”
果然瞬间被刺激到,早憋着气不顺的唐恬拍着桌子站起身。
“就你这种不友爱同志没有无私大爱的人,还能仅凭一次任务就评选个人先进?不是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路子吧!”
“道歉。”
“凭什么,我又没有说错!”
冷眼看向她,苏宁不紧不慢地跟着站起身,“你若阴阳怪气我就当你不做人乱吠,可要是污蔑泼脏水还不道歉…”
“呵,那就是给我光明正大的机会。”
说话间几步走到了她的面前,没有半点犹豫地抬手对着那张脸一巴掌直接呼了下去。
“啪——”
应声偏脸,映上的五指印肉眼可见地红肿。
脸上又痛又麻,耳朵嗡嗡的唐恬这时才后知后觉地用手抚上脸尖声叫道,“你敢打我?你知道我姑丈是谁吗?你竟然敢打我!”
说着唐恬边伸出手,长长的指甲直冲着她那张脸抓去,满眼的恶毒都快溢出来:敢打我的脸,我就毁了你的容!
快速抬起手臂格挡开,苏宁看清她的意图眼底的冷意不禁更深。
挡开她的手后并没有收回,反而顺势一把掐住她脖颈狠狠朝着桌面上掼去。
“砰——”
一声巨响,从两人争吵没几句突然演变成大打出手不过分钟的事。
根本来不及反应的胡勇二人看得目瞪口呆,直到这声响动传来才猛然惊醒般纷纷上前阻止,一人扒拉住一个地横档在两人中间。
“嗳唉,别动手,苏干事冷静冷静,咱们可都是好同志,不兴做破坏内部团结的事哈!”
“恬恬你怎么样?”
“啊,血,血,我流血了!”
被覃建军从桌上扶起,唐恬怪叫着指向桌面上的一点猩红血迹,这时才感觉鼻孔淌下两管温热。
既慌张无措又生出种后怕,这苏宁看着一副娇软无害的模样竟然这么刚这么勇!
“哇~”
捧着脸捂住口鼻,忍不住放声大哭,“太欺负人了,我一定要告诉我姑丈,苏宁你给我等着!”
“恬恬你别说话,先仰着头给我看看鼻子,你…”
“你给我闭嘴,走开!”
撞开时时对自己献殷勤的覃建军,唐恬又气又疼地哭着跑出办公室。
被突然撞得脚下一个踉跄,稳下身子后覃建军慌忙紧跟着重出去,“恬恬你等等,还流着鼻血不能跑啊!”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瞬间安静下来的办公室里不过几秒钟便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胡勇只要想到刚才唐恬那张脸,就实在忍不住,心底那股劲郁气都跟消散,太舒畅痛快了!
真没看出来啊,长相气质都跟天仙似的人,笑起来却是甜美可爱,生起气来又这么凶猛彪悍。
古人说的不错,海水不可斗量,人更加不可貌相呐。
“苏干事,唐恬家虽然是普通的工人家庭,但她姑丈确实有些能耐。”
不好明说胡勇也只能简单提醒几句,若不是惹不起严家,他也不会一直那么忍着唐恬。
唐恬的姑丈严彬是个道上混出了名的狠人,手里把持着古市及周边几个县镇上的黑市,手下小弟个个心狠手辣的,背后更是站着好些位高权重的人。
“谢谢。”
“客气啥,我也没说什么是吧,哈哈哈!”
看她秒变回亲和有礼,温良无害的模样,胡勇嘴角不禁扯了扯嘴角:别问,问他也不道为啥有亿点点怕怕。
若是能读心知道他心中所想,苏宁一定会不吝啬地告诉他:这是遗传,还远不及某人。
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边有些嫌弃地擦拭手指边回想刚才从唐恬身上窥见的未来。
对于她自己种下的因所要吞食的恶果,哪怕结局再悲惨苏宁也不会插手半分。
只是对窥见到唐恬的未来画面,她心底突然升起了种念头。
“苏宁,跟我来趟办公室。”
身后传来主任梁胜男低沉不悦的声音,苏宁回过神,在胡勇有些担忧的注视下面色如常地跟在她身后。
“说说吧怎么回事?”
梁胜男的办公室布置的跟她本人一样的风格,简洁质朴,除了桌上的搪瓷杯再没有其它的东西。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想到刚才哭哭啼啼一通告状的唐恬,梁胜男严肃的脸绷得更紧了几分,“为什么动手殴打自己的同志?”
“动手是我不对,但能让我动手就是她的不对。”
说的好有道理竟没法反驳。
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梁胜男也知道若不是事出有因她一个人也打不起来。
听完两人的说辞,对于苏宁不遮不掩的叙述,唐恬说起缘由来的支支吾吾,她心底已经有了结论。
不过该说的还是得说,告诫的还是得告诫。
“早上我刚去给你申请这次的奖金,还去送评个人先进,你就给我回这么一出?”
……
念叨了大半个小时,梁胜男拿起搪瓷杯喝了口茶水,终于将她放了回去。
整个人云里雾里,满脑子都是刚背诵的红宝书语录,坐回自己办公桌前的苏宁捏了捏眉心:看来,下次还得是在厂外才能动手。
“怎么样,没什么事儿吧?”
胡勇悄悄摸摸地走到她身边,问的时候还不忘给她使了个眼色,小声说了句,“喏,估计不止打了这一个小报告。”
瞥了眼挺着胸一脸得意嚣张的某人,苏宁收回视线,将桌子上的东西锁回抽屉,对胡勇没多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回了句没事。
放下手中的小镜子,唐恬慢慢摸着还肿着的脸,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心底默默冷哼: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