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里正,你问得很好,但通常一个人被掐死的话,由于头部的血液是没法流去心脏,就会聚集在头部,而眼睛的血管冠壁比较薄……”
说到这,她沉吟了片刻,见众人一头雾水,又换了种说法。
“是眼睛上的血脉比较薄,很容易裂开,因此眼白会有充血的迹象,可我在死者身上根本就没发现这些。另外,我打开了死者的颈部,发现死者的气管、喉咙、舌骨都没有裂痕,这足以说明,死者既不是被掐死的,也不是自缢而亡。”
沐青桐看着耷拉着脑袋的李大河,开始叙述昨晚的事。
“昨晚,李大河回到家中,不知为了什么缘故,跟死者大吵了一架,就赌气离家。死者气愤至极,又加上社戏吵闹,让她更加不胜其烦,终于引发了她的癫痫旧疾,哦,是羊角风。”
李大河猛地抬起头,“昨晚她的羊角风病又犯了?”
“是,我尸检时发现死者的舌头被咬伤,嘴角边有轻微的白沫,这都是羊角风发作时的症状。当时她浑身抽搐,全身痉挛,手指还不自觉地掐着脖子,在地上到处翻滚,碰到了屋里的家具,所以身上就有了那些瘀痕。可当时家中无人,连邻居也离开了,根本没人能救她,最终她病发而亡。”
赵平扭头望向堂屋,“那死者吊在梁上……”
沐青桐点头。
“这确实是李大河干的,天亮后归家,他发觉自己妻子躺在地上,身体都僵硬了。他怕被牵连,惊慌失措下,就找了条绳子,把死者吊在房梁上,却谎称她是自己上吊死的。”
李大河眼角有些湿润,“早知道,早知道,昨晚我就不该跟她吵……”
沐青桐冷眼瞧着,突然问道:“昨晚你二人因何吵架?”
“也没什么,她想让我跟她一道去看社戏,不想让我出门去……”
李大河原本低声喃喃,可说到这,突然浑身一颤,硬是刹住了嘴。
原来是这样。
他到底有什么要紧事,定要昨晚出门,不惜跟妻子大吵一架,害的她送了命。
沐青桐有心问个明白,可瞧他这样子,估计是不会说实话的,再加上他确实没杀人,总不能为了弄清夫妻俩为何吵闹,就把人抓去衙门。
赵平刷地一下抽出腰刀,右臂一挥,割断了绑在李大河身上的绳子,忍不住斥责他。
“既然不是你干的,实话实说便是,何必弄些画蛇添足的事来,今日若不是沐姑娘,只怕你就要下大狱了。傻站着干嘛,还不快谢过沐姑娘的大恩。”
李大河这才反应过来,对着沐青桐就磕下头去,“小的多谢沐姑娘!”
沐青桐身子一扳,退到他的身侧,避开了他的大礼,正想转身离开,却无意中瞧见了李大河鞋底沾的红色泥土,一下子怔住了。
若是她没看错,那应该是卧佛山上特有的泥土,怎么会粘在他的脚下。
难道昨夜他竟然去了卧佛山,所以才不敢说实话。
可他明明是一介乡民,怎么会跟卧佛山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