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爷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怒不可遏地咆哮:“你这不知廉耻的女人,立刻给我下来!”
郭氏仰头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疯狂:“郑文赋,你们男人可以左拥右抱,我们女人为何不能?凭什么我们要守着清白,过着压抑的日子?我偏不!你以为,我只是与陈大夫有染?”
“不,远不止他一人。”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挑衅,“你有你的红颜知己,我也有我的蓝颜知己,哈哈哈!”她的笑声回荡在郑府的每一个角落。
郑老爷身形一晃,心中惊骇不已。
原以为郭氏仅与陈大夫有私情,却不料她的世界如此宽广,他的头顶哪里还是绿帽,简直是绿油油的森林。
“咳咳!咳!”郑老爷一口气憋在胸口,剧烈的咳嗽让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添了几分病态的绿。
郑老夫人见状,心中慌乱,四周仆役丫鬟环伺,此事若传扬出去,郑家颜面何存?
连忙向郭氏招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华玉啊,快下来吧,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商量。”
郭氏的目光冷厉地转向郑老夫人,语气骤然降至冰点:“还有你,这个老而不死的毒妇,心肠比蛇蝎还要狠毒。我进门的第一天,你就处处压制我,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把老骨头,凭什么我要听你的,顺从你!”
“我是嫁过来做媳妇的,不是来当奴隶的!”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屈,“你害死了那么多妾室,那么多无辜的孩子,就该遭到报应,断子绝孙!哈哈哈!”
“你……”郑老夫人被气得捂住胸口,嘴唇发紫,紧紧捏着身旁嬷嬷的手,声音颤抖着命令道:“把她给我拉下来!”
这时,郑成晏与郑茵茵并肩而来,抬头望向屋顶上的郭氏,神色焦急,试图劝说:“娘,别这样,快下来吧。”
郭氏见到他们,神情没有丝毫缓和,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感:“晏儿啊,你终于来看娘了。”
“你知道吗,娘等你等得好辛苦。”
她的语调中带着一丝哽咽,“每当娘感到难过时,就想着你,想着只要你能出人头地,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母亲为儿子筹谋,本是天经地义。”
“可现在,我后悔了。”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痛苦,“我后悔生下了你!”
她再次笑出声,但这次的笑声中混杂着泪水,显得格外凄凉。
“晏儿,你说,娘为什么不干脆死了算了?我想了很久,是啊,我为什么不去死?我死了,你就不用再有这样一个污秽不堪的母亲了。”
“晏儿,娘,如你所愿,以后的错,娘不会再替你承担了。”她的话语决绝,“娘,就用这条命,换你余生的安宁!”
郑成晏闻言,震惊之余,脸上写满了慌乱。
这哪里是在帮他,一旦今日她在此纵身一跃,整个京城都将知晓,郑家二少爷将自己的亲娘逼上了绝路。
此事一旦传扬开来,无疑等于亲手将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郑成晏踉跄上前几步,声音颤抖,近乎哀求:“娘,别这样,儿子不是那个意思,儿子不想您走这条路,娘!求您别!”
郭氏没有再看他,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远处的某一点,眼神深邃而复杂,让人难以捉摸。
片刻之后,嘴角勾起一抹神秘莫测的微笑,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我的债,我已经还清了,剩下的因果,就留给你们慢慢承受吧。”
言罢,她缓缓向前迈出两步,双臂轻轻展开,又带着诀别的决绝。
下方的人群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别!娘!别!娘!”
郭氏背对着众人,身体向后一仰,闭上了眼睛,嘴角挂着一抹苦笑。
在清冷的月光下,郭氏的身躯宛如一片枯萎的落叶,缓缓从高楼上飘落。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郭氏重重地摔在郑成晏面前,鲜血四溅,染红了他的脸庞,也染红了他的人生。
郑成晏呆滞地望着眼前的景象,惨白的脸上因极度的恐惧而扭曲,整个人仿佛被冻结在了原地。
那一刻,仿佛有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上。
“啊!”
侍女们的尖叫声划破夜空,郑老夫人双腿一软,眼前一黑,身子往后一倒,失去了意识。
“老夫人!”
侍女们的惊呼声此起彼伏,郑府内顿时乱作一团。
郑侯爷面色苍白如纸,双手紧握成拳,穿过混乱的人群,快步来到郑成晏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你跟你娘说了什么?!”
郑成晏如同失了魂魄,任由郑侯爷摇晃,眼神空洞地回答:“爹,我没说什么,是娘,是娘她……她疯了!”
郑侯爷闻言,怒火中烧,一拳重重地打在郑成晏的脸上:“逆子!”
郑成晏跌倒在地,双手沾满了郭氏的血,那鲜红的颜色,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上。
他身体猛地一震,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双脚在地面拖曳出一道细长的痕迹。
口中的话语,断断续续,夹杂着慌乱与恐惧:“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从未有过一丝念头要她离开这个世界,是她,是她自己背弃了应有的节操,是她自己迷失了心性,是她自己在绝望中选择了放弃。”
他的声音逐渐升高,近乎嘶哑地重复着:“不是我!不是我!”
苏婉毓一身素衣,静静地站在人群的边缘,眉宇间凝结着淡淡的忧愁。
她的眼神透过人群的缝隙,定格在那个惊慌失措的身影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失望。
她原以为,面对至亲之人的逝去,郑成晏至少会流露出一丝人性的温暖,却不料,他首先考虑的竟是自己的清白。
人心,究竟深藏了多少不可测的冷漠与自私?
在她冷静而锐利的目光下,郑成晏的形象变得愈发苍白无力。
郭氏的离世,郑家再次成为了街头巷尾热议的中心。
人们交头接耳,言语中充满了或惊讶、或鄙夷的情绪。
“哎,你们听说了吗?郑家那位二少爷,心肠硬得跟石头似的,竟然把自己的亲娘逼上了绝路!”一位老者摇头叹息,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