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门窗早在沈南初来之后就被他顺手关紧。
赫连故池瞥了一眼四周的布局,随即闭上双眼,保持着方才的睡姿,慵懒惬意。
忽地,一支烟筒捅破窗纸。
刺鼻又古怪的迷烟迅速弥漫开来。
赫连故池勾了勾唇,换个姿势装睡。
过了片刻,房门被轻轻推开。
进来了四五个黑衣人。
他们警觉地四下环顾,确认没有问题后慢慢靠近睡死在软榻上的人。
走在最前端的黑衣人伸手探了探赫连故池的呼吸,面纱下的嘴唇动了动,“昏死过去了。”
后边的黑衣人互相对视一眼,便派出一人上前将人轻轻扛起。
间不容息,他们扛着人便疾速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藏在暗处的沈南初眸色一凛,轻功一跃,追了上去。
这一幕正巧落入路过西院的往生眼中。
“什么情况,宅中进贼了?”
往生摸了摸凌乱的胡渣,又瞟过一眼沈南初离开时的方向,心中顿觉不妙,立马朝着赫连故池休息的地方赶去。
只见房间门窗大开,往生呆愣在地,“这……”需要禀报靳朝阳吗?
空气中还弥留着一股迷烟的余味,往生不适地掩住口鼻,“算了,先跟上去看看什么情况。”
抬脚就要跃过院墙,却被宅中的护院拦住。
这也太凑巧了吧?
怎么别人溜出去你们看不见,我要出去你们就化身鹰的眼睛是吧?
往生内心疯狂吐槽着。
看着誓死都不肯让步的护院,往生狐疑道:“你们没瞧见刚刚有人从这儿跑出去了吗?”
为首的护院冷冷道:”不曾看见。“
哇靠!
真瞎啊!
你们护院那么多双眼睛的作用是?
“好吧,可能是我看错了。”往生瘪瘪嘴,认命地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余光扫过那些又突然消失的护院,清澈的眼底闪过一抹暗芒。
与此同时,赫连故池被人不知不觉扛到了一间破旧的茅草屋里。
黑衣人毫不留情地将人摔在地上,疼痛的触感让赫连故池不由地眉头一紧。
正要睁开眼收拾一下这罪魁祸首,门外忽地响起一道陌生又粗犷的嗓音:“他娘的,可算逮到你了,真不容易啊!”
男人面露凶光,冲着几个黑衣人打了个手势,“你们在外面候着,让老子来解决这挨千刀的!”
“是!”黑衣人即刻退至门外。
赫连故池眯着眼缝,悄悄观察起逐步迎面而来的男人。
男人一身山匪寨衣,人中和下巴的胡子连在一块,皮肤肉眼可见的暗沉粗糙,面容扭曲又狰狞,手持大刀缓缓向躺在地上的他更加靠近。
“要不是你们赫连氏从中作梗,叔父也不会背上通敌造反的罪名,我弟弟李行知还有我李氏一门也不会落到如今斩首示众的下场,我李远更不会像这样屈居一方匪窝!”
李远?
李氏……
赫连故池思绪飘散。
他就是当时逼死太后的叛军首领李远……
呵!
漏网之鱼还亲自送上门来了!
赫连故池暗自窃喜。
“老子今日定要将你千刀万剐,为我们李氏一族报仇雪恨!”
李远愤怒地大开嗓门,手中的大刀伴随着他的怒音奋力而起。
眼看刀尖就要刺进胸膛,赫连故池猛地睁开双眼,抬脚狠狠地踹向李远的下腹,紧接着翻身而起,在李远还未做出反应的那一刻,迅速拍开他手里的大刀顺势夺过。
门外的黑衣人见状立即冲了上来。
霎时间,剑光闪烁,刀光交错。
不过须臾,几个黑衣人便瘫倒在地。
李远躬着身捂着发痛的腹部,难以置信地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手下,再看向精气十足的赫连故池,愕然道:“怎么可能,不是下了迷烟吗!”
“你的那点迷烟……”赫连故池亲手抹去大刀上沾染到的一丝血渍,“对内力完全恢复的我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倒是你……”
赫连故池抬眸嗤笑,“我这一脚可是十成十的力,少说也要肝肠寸断了吧。”
李远面色惨白,架不住上身的痛楚,屈膝跪地,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嘴里吐了出来。
“你……”
李远颤抖的手指指向赫连故池,艰难道:“你不是……受了伤,怎么会……恢复得这么快!”
赫连故池笑笑不语。
这还得多亏了往生给的一颗药丸,吃下去不过几个时辰身上的疼痛逐渐消失殆尽,加之有内力护体,好的也是相当快。
就是不知往生从哪得到的药丸,竟有如此奇效!
别说这药丸,这人也相当神秘得很。
“呵……”
李远突然咧嘴轻笑,“就算我死了,你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话未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银针封喉。
赫连故池一愣,随即看向门前悠悠走来的沈南初,眼底的笑意愈发浓厚。
“你真的是……”一点坏话都听不得。
沈南初上前拉过赫连故池的手,抽出帕巾轻轻抚过眼前人手心及指腹上的脏污,“这种人就算留活口也吐不出关键线索。”
主要是他想咒你,我不允许。
赫连故池看着神色不悦的沈南初,勾唇道:“那你打算怎么跟陛下交代?”
萧晏特意嘱咐过,务必活捉李远。
沈南初将擦好的帕巾往李远身上丢去,“人是李远便可,活不活的,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