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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携手相将 > 第5章 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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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北威将军府。

“阿娘,我可想死你了!”

赫连故池不顾规矩礼仪就冲上前,大开双臂抱住坐在堂上的中年妇人。

“为娘也想死你啦,池儿!”

从他一进门的开始,宋云溪就止不住发笑。

“三年未见的宝贝儿子更加英俊潇洒了呢!”宋云溪笑得合不拢嘴,激动与喜悦都表现得淋漓尽致,拽着赫连故池就是检查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坐在一旁的家主赫连信不由地翻了个白眼,哼声道:“不用看了,这小子好得很,给咱们担心的,他倒好,三年都不曾来封家书!”

“就是,刚来还闯了祸!”赫连松雪还不忘添油加醋地说。

听到“闯祸”,堂上夫妇坐不住了。

“这,这发生什么了!”夫妇俩很有默契地问道,随后紧张地对视一眼,道:“不会又是有人陷害的你吧!”

瞧给他们吓得,赫连故池转头瞪了一眼赫连松雪,接着一五一十地将发生在东巷的事说清楚。

二人听完眉头紧锁,面面相觑。

半晌,赫连信试探地问道:“你认识沈南初?”

“四年前就认识了,那时去了江航游玩,偶遇他在练枪,我就直接上去跟人家比试。”

赫连故池捋了额前的碎发,继续道:“那会,我还不知道他的身份,若是早知晓他这么非同凡响,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调戏他!”

闻言,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

“什,什么,你,你还调戏……”赫连信惊得语无伦次。

“也没什么,就是喝醉了酒,胡言乱语罢了,不碍事,现在人家也没对我怎么样。”

“现在没怎么样,以后未必。”赫连松雪道。

“以后也不会,他还把沈家通行玉给我了。”赫连故池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玉佩,“想来应是要给阿姐的,可惜啊,阿姐早有所属。”

赫连故池故作遗憾道:“他也知道和阿姐无望了,却没把玉收回去,我只好勉为其难地继续收着了。”

还没来得及消化他如何调戏沈南初的话,赫连故池却接二连三地语出惊人。

“你赶快把玉还回去,那是人家未来相好的。”赫连松雪喝道。

忽闻这话,宋云溪忍俊不禁道:“人家也没说相好的一定是要如花似玉的姑娘。”

此话一出,堂上的人十分困惑,这又是何意?

赫连故池好似听懂了般,脸顿感微热,低头不语。

“话说回来,你这三年的消息还都是人家沈将军派人传信的呢。”宋云溪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还纳闷,你俩素不相识的,怎会时刻来报你的平安,原是早就有一……”

“有一腿”还未说出,便被赫连信故意打断:“行了,平安回来就好,记得给你哥捎信报平安。”

赫连故池调皮地挤着鬼脸,大声道:“知道啦。”

霎时间,欢声笑语充斥着整座将军府。

二月杏花微雨,小镇的路上犹如积雪。

一行人从树下穿过,一片杏花随风而落,落在了沈南初的肩上。

赫连故池拉住了沈南初的手臂,示意让他停下,紧接着走近几步。

他的手缓缓靠近的时候,沈南初深邃的眼眸里清晰地倒映他伸手接近耳旁的动作,耳根微微泛红。

然而,他拿下那片粉红色的杏花,突然脱口而出,道:“满园春色皆是白,一枝红杏出墙来。”

一句乱改的诗词,听得沈南初神情复杂,愣是无言以对。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同意他跟着来,沈南初心中叹道。

想起五日前,他突然拿着通行玉令闯进府里,很严肃地说要把玉还。

“既已送出,岂有归还之理。”沈南初冷声道。

“可,可是,这不是……”

赫连故池为难地在他身前晃来晃去,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若是拿着不安心,不如随我去办案。”沈南初不耐烦道。

他突然眼前一亮,很快又摆摆手,道:“办案我不擅长,行军打仗本少爷还是可以的!”

说着对上了沈南初压迫感极强的目光,话锋一转:“哈哈,小的唯沈大人马首是瞻!”

也罢,多个人多分心眼。

沈南初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向前行走。

午后,他们顺利到达杏花镇衙门。

王知县话不多说,立刻请他们去翻阅三月前的案宗。

“三月前,在杏花林,猎户在布置陷阱的时候挖到了一具男尸,死者为杏花镇本地人,叫王民,根据向、陆指挥使的调查发现,凶手是他的妻儿——莫小椿和王德。”王知县慢条斯理道。

赫连故池有些惊讶,道:“弑父?杀夫?”

王知县点点头,道: “真凶还未找到,帮凶已关押在牢中候审。”

这得多大仇多大怨,对家人下起狠手。

合上卷宗,沈南初敛眸凛声道:“带我们去见她。”

王知县微微颔首,恭敬道: “这边请。”

牢狱中常年不见天日,连空气都是浑浊的,不光是潮湿和血的味道,还有一种死亡的气息。

他们来到了左边其中一间牢房外,打量着禁锢在牢中的女子。

阳光透过牢窗照在她的脸上,面容憔悴,眼神空洞,一头乌黑的长发凌乱不堪,指间摩挲着小巧的银色铃铛。

沈南初的目光落在了那枚铃铛上,眉眼闪动了一下。

随着牢门打开,惊觉有人进来,莫小椿害怕地蜷缩在角落,低头紧紧握着手里的铃铛。

乍眼一看也不像是会作奸犯科的人啊,如若收拾一番,定是花容月貌的美人,赫连故池心道。

“你们别再来问了,人就是我杀的,没有帮凶!”莫小椿颤声道。

根据卷宗叙述,莫小椿的丈夫是死于致命的刀伤,然后连夜埋在了离家最偏远的林中。

可单凭她一人很难将成年男子致命杀害后移尸处理。

半晌不见有人说话,莫小椿低头,浑身颤抖地抱着双膝,双手扯着衣袖。

就这一瞬间,沈南初注意到她拉下袖子的动作。

“你有一子王德,自事发之后就了无音讯,很难没有作案嫌疑。”沈南初瞥了她哆嗦的双臂,继续道:“我猜的没错的话,你手上的伤来自你丈夫王民。”

忽闻这话,她诧异地抬眸,眼底既是惊讶又是慌张。

一旁的赫连故池和王知县恍然大悟道:“王民虐待过她!”

赫连故池接着猜测道:“兴许王民伤害你的时候,恰巧被你儿子看到,为了护你,慌乱之下失手将其杀害,可是这样?”

她听完,身子顿了顿,许久才开口,愤愤不平道:“你们说的没错,但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王民造成的,是他活该,当初我瞎了眼看上这么个东西!”

“这又是何意?”赫连故池问道。

“我原是江杭人,时常碰见他来江杭市集采买丝织,与我搭话,久而久之我们彼此心生爱慕,有一天,他满脸堆着敦厚的笑,说要与我谈论婚事,今生许我一人,我很是感动,不顾家中父母反对,便答应他,远嫁到杏花镇来。”

说着说着,莫小椿眼眶湿润,伸手擦了眼角的泪珠,接着哽咽道:“谁知在我身怀六甲之时他却在外嗜酒嫖赌,生下孩子后,他就更加肆无忌惮挥霍家产,丝毫不为家中考虑,败光了所有积蓄,我们还得跟着他过上贫苦的日子,原以为清贫的日子会让他改邪归正,哪知更加变本加厉了,醉酒后搜到我藏着的最后嫁妆,要抢去当掉,我拼命阻止换来他的拳打脚踢,直到我儿瞧见……”

这数年来她如同坠落黑暗无边的深渊,受尽煎熬,看不见尽头,更摸不到希望。

整个故事听下来,都令人唏嘘。

“人渣!要是你儿子不出手,恐怕在这里的就是那人渣了!”赫连故池啐道。

“礼义廉耻之人并非突然无耻。”沈南初道。

莫小椿淡淡一笑,默认了他们说的话。

静默片刻后,沈南初目光移至她手中的铃铛,缓缓开口:“你手中的铃铛从何而来?”

莫小椿低头不语。

“可否将铃铛借我一看?”沈南初俯身,轻声细语道。

她茫然地抬起头,不解地盯着他。

“你要看这铃铛作甚?”赫连故池率先疑惑道。

沈南初没有理他,继续向女子低声道:“只是觉得这枚铃铛很眼熟,像是我姑母随身之物。”

原来是睹物思人啊。

众所周知,沈南初自小双亲离世,靠着他姑姑玉娘接济在宫中,后不知何事玉娘下落不明。

赫连故池望着他的背影,眼底流露出几分同情。

半晌,她将铃铛缓缓递给沈南初。

接手后,他微蹙着眉头,双目久久地停留在铃铛上的花纹,眼睛里仿佛布满了疑云,困惑之中,还有一抹淡淡的忧色。

这枚铃铛,是姑母的没错,细心的话就会发现,上面印着的海棠花纹是当年骊宫一等女使佩戴信物特有的象征。

当时他姑姑就是骊妃身边唯一的一等女使。

这十几年来,皇帝一直在追查姑母的下落,殊不知四年前姑母已逝。

姑母临终前嘱咐过,要找回遗失的海棠铃铛以及最重要的簪盒,那簪盒隐藏着惊为天人的真相,万不可被皇帝先察觉。

没想到找了这么久的东西竟出现在这里,难怪身边的指挥使向于说此案涉及骊宫之事,难怪皇帝特地让他前来接手,恐怕这里早有萧晏的眼线。

赫连故池注意到他清冷的面色有着微妙的变化,便轻声试探道:“如何?是你姑母之物吗?”

闻言,沈南初恢复他一如既往的神色,道:“是。”

“此物在这女子手中,莫不是她与你姑母有着联系?通过她或许能找到你姑母。”赫连故池思索道。

沈南初淡淡地嗯了一声,对着女子问道:“此物何来?”

她道:“生母所留。”

“令慈何人?”

“徐婉婉。”

听罢,赫连故池松了口气,暗自庆幸沈南初的姑母或许还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