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沐察觉到自己误解,略显尴尬,吐了吐舌,道:“阁下若欲雇我,立份契约即可。”
然而路笙禾轻轻摇头:“吾需你全职护我周全,做我的专属护法。”
倾沐一怔,圆目瞪视路笙禾。
专属护法,岂非需日夜相随?
此人如此难侍奉,她自是不愿。
但念及救命之恩,直拒似有不妥。
于是,倾沐婉言推辞:“恐怕不便,吾尚有自己的宗门。”
路笙禾面色微沉,肉眼可辨。
胡胖子心中暗叫不妙,此尊怒矣,必出手毁其宗门无疑。
思及此,胡胖子绝望地拍了拍额头。
倾沐亦感忐忑,似乎未给路笙禾留足颜面。
与胡胖子所想无异,倾沐料定此尊将灭其富贵宗。
呜呼,何其狠心。
或许,她该收回前言……
倾沐捏着指尖,悔意丛生。
而路笙禾沉吟片刻,缓缓言道:“收购尔宗需多少灵石?”
“何解?”倾沐一脸茫然望向路笙禾,“收购?此话怎讲?”
路笙禾露齿一笑,纯真无害:“吾购尔宗,尔只需为我一人效力。”
他眯起眼,道:“开个价,无论多少,皆可。”
倾沐惊愕,此乃传说中财大气粗乎?
无论多少皆可,此等豪言,非巨富不能言。
出身贫寒的倾沐,心生酸楚。
酸了。
她转着念头,当初投资百万灵石,现已回本,若路笙禾真要收购,拿钱之余,兼领薪酬,未尝不可。
况路笙禾富有,索性十倍其价售之。
索性要他一亿灵石,绝不还价!
于是,心中盘算的倾沐默默竖起一根手指,“一……”
“一亿?”路笙禾打断她,“吾允之。”
倾沐险些被茶水呛到,一亿?直接翻百倍,竟还同意?
合伙人胡胖子也被此数震撼,天降横财,他岂能后悔。
见倾沐愣怔,胡胖子以为她欲反悔,忙握紧倾沐手指,对路笙禾坚定颔首:“成交。”
路笙禾不满地望着胡胖子搭在倾沐手上的手,冷声道:“今日之内拟好契约,自明日起,秦蛮蛮即为吾之专属护法。”
“遵命,尊上。”胡胖子代倾沐应承。
倾沐甩开胡胖子的手,小脸微沉,路笙禾以为她不舍亲手创立的宗门,欲坚守理想,未料倾沐对他展露比花更灿烂的笑容:“一切听尊上安排。”
路笙禾:……他真是有眼无珠。
午后,收购契约即成,双方律师见证之下,一手交契,一手付灵石。
倾沐与胡胖子按比例分配,望着灵石卡上的数字,倾沐乐得几乎笑歪了嘴。
“注意形象,盟主,吾等皆是见过世面之人。”胡胖子拍了拍自己僵硬的笑脸,一本正经对倾沐言道。
倾沐白了他一眼,随即抚着怀中的禾宝:“禾宝,吾有钱了,今后你跟随吾,自当锦衣玉食。”
马洋皮笑肉不笑地道:“秦小姐,少爷吩咐,你出院后,迁至路府居住。”
他瞥了眼倾沐怀中的禾宝,皱眉道:“少爷言,猴儿不得带入。”
倾沐蹙眉,抱紧禾宝,不舍之情溢于言表:“为何?”
马洋嘿嘿一笑,“少爷言,今后他所在之地,十丈内禾宝不得现形,否则捉来烹煮。”
倾沐:……可怜的禾宝!
禾宝:……可怜的吾!
虽不情愿,倾沐终将禾宝托付给胡胖子照看。经历路擎明之事,倾沐深信,路府之人皆非等闲。
真让禾宝在路笙禾面前现身,他恐真会将禾宝烹煮!
此男,实乃怪癖。
倾沐在医馆调养一月,伤势痊愈,又可活蹦乱跳。
出院后,她主动寻至路笙禾处报到。
路笙禾瞥了眼生机勃勃的倾沐,摘下鼻梁上的眼镜,幽幽问道:“能战否?”
倾沐点头,此问多余。
路笙禾轻笑,起身向外行去。
倾沐不明所以,只得紧跟其后,追问:“去何处?”
路笙禾驻足,低头望她,笑得邪魅:“带你去报仇。”
倾沐心中疑惑尽散,路笙禾之意,竟是带她去教训路擎明?
路笙禾竟如此仗义,为她出头?
那可是他兄长,怎会不顾手足之情?
倾沐觉此事不妥,但既然她亦欲找路擎明算账,观之无妨。
事实却令她惊讶,路笙禾果真带她去惩治路擎明。
距上次相见已一月有余,彼时他嚣张欲取倾沐性命,如今却一脸阴霾,立于练功场,对路笙禾与倾沐冷笑。
“去,打残了,算吾的。”路笙禾下巴一扬,指向台上路擎明,对倾沐言道。
倾沐咳了两声,低声问路笙禾:“吾打你兄长,是否不妥?你家人责怪如何是好?”
路笙禾却笑得有些冷酷:“吾尚且不怕,你惧何来?最好废其手脚。”
倾沐惊愕,这兄弟情谊何其脆弱。
然忆起路笙禾曾遭多次暗杀,或与此人相关,路笙禾非慈悲之辈,怎会手下留情?
倾沐释然,再无心理负担。
新仇旧恨交织,倾沐体内灵力汹涌。
望着路擎明的冷笑,想起自己险些命丧其手,恨不得一拳将其打入轮回。
路擎明见倾沐上台,眼神不屑,对路笙禾道:“你让汝妇与吾斗,汝是吃软饭的么?”
闻言,路笙禾并不恼,反以此为荣:“医师言,吾近来脾胃不佳,需多吃软饭。”
倾沐:……
路擎明:……
厚颜无耻!
路擎明曾在海岛败于倾沐,今日亦非其对手,倾沐一拳将其击倒在地,路擎明面朝下,摔得满脸血污。
倾沐正欲收手,路笙禾却向她使了个眼色。
对了,此尊要她废掉路擎明的手脚。
于是,倾沐尽职尽责地上前,直接将路擎明一侧手脚扭至脱臼。
路擎明强忍疼痛,手脚被废,竟未吭声,反倒是忍着剧痛,仰视路笙禾,阴笑道:“算你狠。”
路笙禾踱至他面前,眼神冷漠,一脚踩在其手指上。
“今后记取教训,吾之人,勿妄动。”
路擎明呵呵两声,显然并未吸取教训。
“走吧。”路笙禾拍了拍倾沐的后脑勺。
倾沐应声,乖巧地随路笙禾离去,留下一脸阴沉的路擎明。
“可愉悦?”坐上车后,路笙禾问倾沐。
倾沐学着马洋,嘿嘿一笑:“颇为愉悦。”
路笙禾嘴角微扬:“今日仅是收取些许利息,日后还有更多机会让你欢愉。”
“何意?”倾沐一愣,路笙禾之意,难道还要找路擎明的麻烦?
这兄弟情,塑料也似。
夜,随路笙禾归家,下车后,路笙禾忽问:“行李何在?”
倾沐提了提手中的小袋:“在此。”
路笙禾一脸难以言喻:“你确定这不是垃圾?”
倾沐怒目而视:“你才是垃圾!”
她不喜购物,衣物寥寥,亦不喜妆扮,连基础的灵药护肤都无,来路府前,只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恰好一袋。
“吾常疑,你是否女子。”路笙禾摇头道。
倾沐应是他所遇最不拘小节的女子。
他甚至疑惑,倾沐是否真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