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路笙禾这边,亦是挂断了传讯符,合上灵纹光幕,闭目养神。
马洋为他斟上一杯灵茶,探头询问:“少主,您未曾向胡四爷透露您与少夫人的离缘之事?”
路笙禾闻言,眸光微启,唇边勾勒出一抹淡漠的冷笑,反问道:“我与她何时签字离缘了?”
马洋一愣,目光掠过床头那份离缘书,那是关晓音所送。他将离缘书呈至路笙禾面前,更添油加醋地诋毁倾沐,言其为五百万灵石而不惜速签离缘,实乃贪财之辈,而自己则对路笙禾忠心不二。
关晓音言毕,似待赏般望向路笙禾。
路笙禾沉默片刻,冷眼相对,只吐一字:“滚。”
关晓音面色骤变,提包愤然离去。
路笙禾随手将离缘书掷入废符篓,马洋拾起,又置于床头。
“离缘需双方同意并签字方能生效,我可曾同意?签字了?”路笙禾以手支颐,淡笑望着马洋。
马洋再次语塞,嗫嚅道:“是否签字不知,但您同意确是事实,那日我亲耳听见您对少夫人允诺离缘。”
此言一出,迎接他的便是路笙禾一阵枕头之击。路笙禾瞥他一眼:“还是滚吧。”
马洋嬉笑着接住枕头,应声退下。
待马洋离开,路笙禾拾起离缘书,嗤笑道:“离缘?”
离缘书瞬间化为碎屑,被投入废符篓。
此生,他与倾沐绝无离缘之可能!
倾沐携巨资,宴请自己享用珍馐佳肴,抚着圆润的腹部,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回首窗外,夜色渐浓,对街是药王殿,倾沐念及仍在病榻上的路笙禾,未知其伤势是否稍愈。
秦家赠予的三百万灵石,倾沐转了两百万至为路笙禾开设的灵符账户,他欲重振路氏,定是资金短缺,虽杯水车薪,但为求心安,倾沐割舍大部分,留下的百万灵石已足够她度日。
临行前,她将卡与密码交于王虎,权作了断。
既已离缘,便不应再挂怀。
倾沐摇头,力图将路笙禾从思绪中驱逐。
餐厅门被推开,数名闲散修士大摇大摆步入,催促掌柜加快速度。倾沐侧首,望见一熟悉身影,眸光微眯,满是愉悦。
胡胖子今日赌运亨通,心情大好,携小弟们前来小酌。甫一落座,察觉有人注视,小弟提醒之下,胡胖子诧异,竟有人敢如此直视他,是活腻歪了吗?
怒转头,险些自椅上跌落。
我去,那女煞星怎会在此?
倾沐见他发现自己,笑着挥手致意。
胡胖子魂飞魄散,小弟扶持下勉强站稳,抹去额间冷汗,趋步上前,赔笑讨好:“嫂子,怎一人在此?我家少主呢?”
倾沐挑眉:“我与他已离缘。”
胡胖子屁股刚贴凳面,又猛地站起,战战兢兢望向倾沐:“嫂子,此事与我无关吧?若您心中不快,我即刻带人消失,绝不碍您眼!”
倾沐啧声,拍了拍凳子,笑道:“你怕什么,坐下,我有事相询。”
胡胖子半信半疑坐下,自斟灵茶,手抖几近泼洒,忆起倾沐当面捏爆保温壶一幕,心有余悸。
早知今日,何必出门,赢钱庆祝,却巧遇倾沐,且正值其离缘时,若她心情不佳,拿自己撒气如何是好?
瞥见倾沐那双长腿,忆及她一脚踹断赌桌的壮举,胡胖子不禁暗自掐指。
“可有正经生意需投资?”倾沐手头宽裕,却不可坐吃山空,资金闲置非良策,投资方为上计。
正苦于无投资项目,见胡胖子,她眼前一亮。此人虽貌陋,却颇具商业头脑,除经营赌坊,尚有多处铺面,涉足各业,于此地混得风生水起,人皆尊称“胡爷”,地头蛇一名,强龙亦难压。
胡胖子愕然,问:“嫂子何故如此问?”
倾沐眨眼,答曰:“我有些许灵石,欲投资,咱俩交情匪浅,不找你找谁?”
胡胖子脸色一垮,内心抗拒:不,我们不熟!
面上却堆笑:“我做的都是些小本买卖,无需投资,您即便投了,也赚不多,还是……”
未及说完,胡胖子见倾沐以手捏不锈钢勺,如折豆腐般一分为二,惊恐万分。
胡胖子忙咽下未尽之言,急中生智:“还是别撤资为妙!我急需嫂子投资,无论多少,年终红利五五分成!”
见倾沐露出满意笑容,胡胖子终松一口气,狼狈拭去额汗,求生欲前所未有的强烈!
倾沐为二人斟茶,自饮一口,笑道:“合作愉快。”
胡胖子苦着脸,强饮一口,笑比哭还难看:“合作愉快。”
倾沐置杯,扭动酸痛的颈项,吓得胡胖子如鼠见猫般弹起。
“我只是活动筋骨,有那么吓人吗?”倾沐疑惑道。
胡胖子心中哀嚎,为何吓人,你心里没数?
倾沐示意胡胖子坐下,问:“附近有何趣事?”
胡胖子答:“多得很,全看嫂子喜好。”
倾沐嗯了一声:“只要能让我开心即可。”
初至此界,她一直逃亡,未曾好好享受。
今夜,她要放松自己!
胡胖子挠头,愈发头疼。
她刚离缘,正需慰藉,胡胖子心生一计:“不如嫂子去‘清雅园’一试?”
倾沐闻此文雅之名,颇为不屑:“无非品茗闲谈之地,无趣,不去!”
胡胖子嘿嘿一笑:“嫂子此言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