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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元卿身体一下子变得绷紧:“别乱来,你身上有伤。”

程颂安的唇碰上他的喉结:“你有办法不伤到我,是不是?”

崔元卿别过头,不愿让她看到自己眸子里已经染满了欲色,只是喉结忍不住重重滚了一下:“程颂安,别胡闹。”

程颂安的手滑进他的衣服,作乱地在他腰间游走,感受到他腹部紧绷的肌肉,停在那里没有再动。

崔元卿被她弄得呼吸错乱了几分,一把抓住她的手从衣服里拉了出来,上衣却也被扯得掉了半边,露出坚实的胸膛,他顾不得拉上,只避开她的眼睛道:“你既无事了,就赶紧睡下,我让她们进来守夜。”

“崔元卿,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程颂安半跪在床上,直着身子,故意气他道,“我从赵麟手里逃出来,又遇上那两个人渣,或许是崔大人嫌我脏……”

“唔……”

剩下的话,被强势地堵了回去。

崔元卿直接剥掉上衣,欺身上了床,粗重的喘息弥漫在两个人的耳边,方才还略有凉意的房间立时氤氲着灼热的气息。

一吻作罢,崔元卿抵着程颂安的额头,双手捧着她的脸,尾指轻轻摩挲着她还微微张开的唇,声音喑哑:“不伤你的法子有很多,客栈里那本书上就有,你可看见了的。”

程颂安本就有些潮红的脸上,更加似要滴出血来。

“要我解毒么?那你别后悔!”崔元卿一把将她抱起,平放在床上,“你只说一次机会,可并没有说多久。”

程颂安不答,只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鼻尖微微蹭着他的,然后撬开他的唇,拖住他的舌来轻吮纠缠。

崔元卿浑身血液都要沸腾起来,这是他们二人在彼此都清醒的情况下,程颂安第一次主动、全身心要同他在一起,这种感觉太不一样了,比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所有时候都更让他快活。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隐秘的暴虐,想要不顾她的伤狠狠占有她。好在他最擅长的事便是克制,身体再叫嚣,动作也是温柔的,他小心翼翼避开她的伤处,从额头吻到脖间,一路向下。

这是两世以来,程颂安最为意乱神迷的一刻,崔元卿的温柔和细腻,让她紧紧攀着他的赤膊,咬着下唇细细喘息了一声。

而后,她猛然瞪大了眼睛,光风霁月的崔侍郎,今日竟行那话本子上所绘之事……

程颂安慌乱地去抓还要往下吻去的崔元卿,却被他一把摁住双手,强行将他的手穿过她的十指,与她交叉相扣,他的呼吸仍继续往下游走。

程颂安阻止不得,逐渐沦陷在他的攻势之中,颤抖的身体反弓,脚趾都蜷缩起来。

在崔元卿又俯过身来吻她嘴的时候,她气喘吁吁又羞恼地推他:“脏……”

“夫人是嫌我脏?”崔元卿坏心地将她高高抱起,半仰着头问道,“还是嫌自己?”

程颂安身体离开了床,只能无助地用双腿夹紧了他的腰,咬着唇低声道:“你不许说了,放我下来。”

崔元卿半抱着她下了床:“怕碰到你的伤口。”

程颂安想问问,下了床该如何,却红着脸不知道怎么问。

崔元卿微微一笑,哑声道:“抱紧我。”

这一夜,程颂安才知道,客栈里的那本“开卷有益”的话本子是有多少内容了,她被崔元卿几经翻转折腾,换了几次地方,无论她怎么主动叫他的名字,都没能让他收敛,直至把那些招式统统在她身上用了一遍方才罢休。

鸡鸣声声,天光微亮,崔元卿亲自去灶上寻了热水,替程颂安擦洗干净,二人才相拥而眠。

程颂安精疲力尽之时,趴在崔元卿的耳边,轻声问道:“这两日,你在怕什么?”

而后又抱紧了他的腰,安慰道,“别怕,我没事。”

崔元卿的手一抖,没有回答。昏沉的光线中,周围一片宁静,窗外偶尔传来一两声鸡叫,程颂安一头青丝平铺在白皙光滑的背上,伏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像一头被驯服的小兽,安静温顺,就好似他们从来便是如此亲密。

可是,那个梦又是那样真实。崔元卿紧紧拥着她,努力想要抹掉梦中见到的那些。

从崔府回来,高烧和内伤让他一进门就支撑不住,直接晕了过去,混沌间,他仿佛看见了自己。

是,就是看见了自己,他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看见了另一个冷漠的自己。

新婚夜,那个自己在门外等了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也许跟他当初的心情一样,他很想好好跟她有一个郑重的仪式,挑开她的盖头,将二人的一缕头发绑起来,再喝一杯合卺酒,但是喜称递过来的那一刻,他推开了,直接扯掉了那块红盖头,看到她温柔似水的眼睛,呼吸停了一滞,而后又别扭地离开了新房。

他喝了许多酒,可是毫无醉意,满脑子都是她看向他时的欣喜表情,他念了她近十年,可是他无法亲近她,是她害了庭蕴,让思退成了个活死人。

他让思变告诉她,他会睡书房,程颂安如一只受了伤了小鹿,眸子一下暗了下去,但她温柔地道,没关系,又嘱咐人好好照料他。

崔元卿默默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跟真实的新婚夜差不多,不同的是,梦里的程颂安,不同于现实中的无谓态度,那个她对自己有克制不住的爱意。

他对自己喊,崔元卿,你在做什么?你理理她!

无人应答,他的声音如羽毛般轻飘飘的。

目光一错,他又看到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那是夏日的黄昏,才二十多岁的程颂安,瘦的不像话,她伏在床上猛咳了一阵,抬起枯瘦如柴的手,带着希冀又不甘地问他:你既不情愿,当初就该抗争到底,何必娶我?

他落荒而逃。

崔元卿追出去,压抑着怒火质问自己:崔元卿,你做了什么,让她瘦成这副模样?你为什么会让她病成这样?你为什么不回答她?

仍旧是无人应答。

他回到屋中,程颂安怔怔望着帐顶,大而空洞的眼睛逐渐变得更加黯淡,从惊讶到愤怒,再到平静,最后是释然。

她闭着眼睛笑了笑,再也没有睁开。

程颂安死在了他眼前!

程云黛!

云黛!

他声嘶力竭喊她,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