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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冲突以董新合调换监室,曲智勇在监室受罚收场。

其实董新合的离开对我来说并不是坏事,至少在阴沉的监室里,再也听不到那些负能量的让人反感的声音

我们执着的坐了一上午,听见管教说解散,我们都如释重负,有伸懒腰的,有东倒西歪的,有和旁边狱友说话的……

午休过后一觉醒来,可能是被中午的阵仗吓到了,虽然中午管教让自由活动,可是我们却又一次坐在了自己的电教位上。

这时候杨宽笑着说:“今天咱监室里的人可真稀奇,上午管教没来的时候都嚷嚷着自由活动,结果管教让自由活动了,却都又自觉的坐在床铺上没了动静!”

杜正刚更是骂道:“我干他娘的,你们倒是都聪明,知道咱们管教今天心情不好,都他妈的坐在这里一动不动了。”

其实杜正刚说的也不对,我们不动一个是害怕管教再来监室,另一个是柳浮生还没有发话。

这个时候我们都看向他,希望他说出那句解散的话,可他却靠在被垛上紧闭双眼一言不发。

上午坐了一上午,下午起床就电教,坐在床铺上的我实在无聊,便趁着小便的机会拿起监室里的刑法书,又赶紧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根据刑法书里目录我轻车熟路的找到自己的罪行,虽然这一页我已经看过很多次了,但是我还是想在书上找到我的减轻或从轻的情节。

我之所以喜欢翻刑法书是因为我犯的诈骗罪有点特别,我的诈骗金额是八万,可我的提成是两千。

如果按照两千的诈骗所得量刑,我肯定是三年以下,但是如果按照诈骗金额量刑,我就是三到十年。

当然了,如果按照从犯处理我还会减轻处罚,但是如果按照主犯处理肯定减轻不了,只能从轻。

如果以三到十年的标准从轻处罚的话,我最低也要判三年,但是以我对从轻处罚的了解,我有可能是三年半,绝对不会是最低标准三年。

算的有些迷糊也有些慌神的我拍了拍身边的范根生:“范大仙,懂刑法吗?你说像我这种在公司上班稀里糊涂犯罪的人,应该定性为主犯还是从犯?”

范根生本来在闭目养神,听到我的提问他睁开眼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拍了拍刑法书:“自己给自己量刑呢,现在我主犯从犯搞不懂,特意请教一下。”

范根生“哦”了一声,接着问道:“你在你们公司是什么职务?”

“没有职务,我就是个小员工。如果我们老板是主犯,我觉得我们这些打工的应该定性为从犯,因为我上面还有好几级呢!”

我以为主犯怎么轮也轮不到我头上,可是范根生却说:“你错了,法律可不管那么多,你们公司怎么分职务那是你们公司内部的事,不是法律考虑的范畴,法律只考虑你的量刑杠杆。”

“以你的涉案金额查一下你的量刑杠杆,看一看你应该判几年。”

我看都没看便脱口而出:“业绩八万,也就是涉案金额八万,量刑标准是三到十年。”

范根生点点头:“那就是至少三年,法律肯定会在三至十年的范围内对你量刑,有情节严重的地方给你加,有情节较轻的地方给你减。”

“我给你打比方,如果说你的诈骗金额量刑基数是五年,你是老板或者有重要职务的,肯定还会再给你加两年,像你说的你是员工,有从轻处罚的地方,就给你减一两年。”

“所以由此推断,你的刑期应该是三四年。放心吧,绝对不会超过十年,最多也就三四年!”

我嘴上没说但我心里在想:我去你大爷的,你这个解释让我心里哇凉哇凉,彻底凉透了!

听了他的解释我惊出一身冷汗,心情也瞬间降到了冰点,吴晨阳告诉我说两三年,我把吴晨阳臭骂一顿,范根生竟然又给我加了一年,变成了三四年。

不过范根生说的话我还是相信的,因为他不止是大仙,同时我俩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他无意间告诉过我,他也是他们当地的领导,职务还不算太小。

正因如此,对我来说他的回答基本就代表了权威。

我现在有点后悔问他这个问题了,问他的时候我本想在他嘴里得到点减轻处罚的信息,再不济就算得到点心理安慰也好。

结果被他这么一说,我的心情一下子不好了,平时嘻嘻哈哈的我,现在肯定是满脸的惆怅。

范根生可能察觉了我的心理变化,他拍着我的肩膀说:“没事,你现在还年轻,坐几年说不定也不是坏事,就当是在这里面躲灾了。”

“放屁,我躲个鸡毛灾,我犯的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如果把我都关三四年,那你看看前面坐着的关多久,关到死吗?”

“范根生,你丫的到底懂不懂刑法,你告诉我你是当领导的,你是在哪里当领导,养羊的领导,弼马温吧!”

看到我急眼了,范根生笑呵呵趴在我耳边说:“不是弼马温,我是区交通站站长……”

说完他的职务他还叮嘱我:“现在除了管教以外只有你知道,不要对监室里的人说,我是外地的,说出的身份越多越对我没有好处!”

我本来以为是什么大官呢,但是交通站站长,听起来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虽然官不大,但我还是点点头:“好,我替你保密。”

说完我继续追问:“既然你没有在公检法工作,那你对刑法也了解不了多少了?”

范根生点点头:“对,刚才给你说的职务是挂的闲职,我除了每年去公司两个月以外,其余的时间都在山上,这样的生活我过了十年了。”

“哦,看来你对法律的认识也就是个半吊子,要不我说,我犯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怎么可能三四年呢。”

我俩正在交头接耳小声攀谈的时候,旁边的刘涛凑着耳朵眯着眼想要偷听,我俩赶紧停止谈话,心照不宣。

刘涛坏笑着碰了碰我的肩膀问:“周正,又让范大仙给你算卦呢?”

我冲他一笑说:“没有,我就是问一下我能判多久,范大仙说我能判三四年。”

“放他的狗屁,别听他忽悠着吓你,我告诉你,就你那事儿跟我比起来叼毛都不算!”

“我蹲过一次监狱,这是第三次进看守所,我给你说,你那事情最多一年半,家里关系跑的好一年都用不了,放心吧兄弟!”

从三四年到一年半,这样的结果虽然也超出了我的预期,可是比起范根生说的三四年,一年半也算是给我带来不小的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