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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晨阳的这个问题问的我猝不及防,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能接受多少刑期,可能三个月,最多半年。

但是根据刑法书规定,我犯的罪如果不论情节的话,是要判最低三年最高十年有期徒刑的。

因为我知道自己可能要三年起步,所以我说了一个高于自己能接受范围之外的时间:“一年,我能接受的最高刑期是一年。”

我本以为一年就够久了,哪曾想吴晨阳却说:“那你就做好两到三年的心理准备,如果到时侯真的判一年你会开心,如果判两三年你也容易接受。”

“我去你大爷的,巴不得我多判几年是吧?你呢,你让我做好两到三年的准备你自己做了多少年的准备?”

吴晨阳伸出五根手指头:“五年,五年之内我都能接受,超过五年我可能就要崩溃了。”

“崩溃什么,你的事情我觉得也就是两三年,超过三年就可以上诉,上诉不加刑!”

吴晨阳笑着说:“我知道上诉不加刑,但是我也知道,上诉不上钱等于闹着玩,我与其在这里闹着玩浪费时间,还不如赶紧进监狱减刑哩!”

“监狱里美吗?”

“哪里都不美,但至少比看守所舒服。”

“监狱里还要干活。”

“是啊,但至少比看守所自由。”

看吴晨阳说话时笑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监狱像天堂一样呢!

“晨阳,上一次你在监狱里待了四年,给我讲一讲监狱里面的情况。”

“周正,你距离去监狱还早,这么快就想提前熟悉里面的情况?”

吴晨阳的话让我特别来气:“我去你妈的,老子绝对在看守所就给放了,根本就进不了监狱,现在问你纯属是因为好奇,你爱讲不讲!”

自从吴晨阳进监室的时候我送他一双鞋子,他就特别喜欢和我聊天,有时候我接杜正刚烟头以后他还会找我蹭两口,所以我骂他两句他根本就不会生气。

“讲讲讲,不给谁讲也要给你周正讲。”

“进监狱先要集训两个月,这两个月主要是队列训练和内务整理,同时也要学会背监规三十八条,两个月后就可以下队,到时候……”

我正听的津津有味之时,柳浮生突然喊道:“吴晨阳,和周正你们两个聊什么呢聊的那么开心,先别聊了,你先过来一下!”

听到柳浮生喊他,吴晨阳赶紧跑过去问:“生哥,有什么吩咐?”

柳浮生半躺在被垛上说:“让你跟着正刚学活,这几天你学的怎么样了?”

“报告生哥,都学会了。”

“好,那你以后就干正刚这一角,你没当过兵,早上所长们查监室的时候还让正刚报号,你只负责我的衣食住行就可以了。”

“是,生哥!”

“以后监室里打扫卫生的工作你不用干了,晚上值岗我也给你往前调调,如果你干的好,吃的也少不了你的。”

“是,谢谢生哥照顾!”

吴晨阳这一角我知道,说是号头的马仔,其实在监室里还有一个很难听的名字,叫做“蛋子”。

这个蛋子不是生瓜蛋子的意思,直白点讲就是裤裆里的那个玩意,号头去哪,他就要跟着去哪。

这个“蛋子”的称呼不是我背地里说人家坏话,而是明面上都是这么叫的,要不是姚振江和家里给我找人的关系,我肯定就做了柳浮生的“蛋子”。

虽然称呼不好听,但是这个职位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的,首先罪行要符合,其次还要是长的干净,看起来利索的年轻人。

“蛋子”的工作很重要,平时除了要伺候号头,还要在关键时刻替号头背黑锅,同时也要协助维持监室里的纪律,有人不服号头的时候还要第一时间冲上去。

虽然“蛋子”的活不太好干,但这个“职位”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起码晚上睡觉的时候能睡的靠前一点,值岗不用值半夜,还能混口饭吃混根烟抽……

总之像吴晨阳这种家里没人管的人,这个“职位”对他来说绝对是个肥差!

看吴晨阳回答的这么利索,柳浮生接着说:“吴晨阳,等我判决下来以后基本上就回去了,正刚估计过完年就下起诉开庭了,他也判不了太久。”

“我看你年纪轻轻的家里没人管才给你这个机会,现在你好好干,等我走了不管以后谁当上号头,最起码会有你一口吃的!”

柳浮生说的很真诚,真诚的让吴晨阳再次道谢:“是,谢谢生哥栽培!”

正当我想着吴晨阳还怪会说的时候,柳浮生突然喊道:“周正,你也是干这一角的好苗子,进来的时候我一眼就相中了,想把你往蛋子的方向发展,谁知道你和振江哥是老乡,家里又给你找了人……”

听到柳浮生的话我笑呵呵的说:“生哥,现在也不晚,我还有机会当你一个月的蛋子,等你回家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哈哈哈……”

一阵笑声过后,梁伯龄说:“傻孩子,蛋子是骂人的,你以为整天在人家裤裆里就那么舒服?”

可能是梁伯龄替我说话的关系,柳浮生接着说:“说实话,周正进来的时候我真的想培养一下,所以当时我没有为难他,也没有打骂他。周正,是不是这样,你给你伯龄叔说说。”

接过柳浮生的问题我赶紧回答:“没错,进来的时候我以为要过门槛,要被全监室的人揍,没想到浮生哥竟然没有打我,随便问几句就被我蒙混过关了。”

“蒙混过关?看来你小子进来的时候没说实话,正刚,把周正拉茅厕里好好问问,看是不是鞭子犯!”

曲智勇接过柳浮生的话:“对,按照前几年的标准打,打的轻他恐怕还不说实话!”

“当时进来的时候就应该先打十破鞋,就因为当时没打,你看他现在多不老实!”

就这样,监室里又热闹了起来,大家有说有笑的拿我开涮,我知道这是他们看梁伯龄的面子。

现在柳浮生和梁伯龄在监室里我还有些面子,可是要不了多久柳浮生就释放了,伯龄叔也说他在这里待不了太久。

如果到时候柳浮生走了,梁伯龄也走了,别人还会不会鸟我,我会不会真的沦落到“蛋子”的那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