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璐瑶从口袋里拿出橡胶手套，捡起一块碎骨看了看，说：“像是成年男性的骨头。”
“第五六说的留下记号……他是把许陌留在这里了？”
江璐瑶又扒拉了几下白骨堆，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不像是刚刚埋下的，但为什么骨头上没有沾上一点泥土？还有你说的记号是什么意思？”
王覃古把白天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记号……”江璐瑶思考着，“真的能在梦里埋人吗？”
“不确定，你不是说在梦境里不会死亡吗？”
“不会死亡，但是可以让他永远醒不过来。这样，他现实里的身体总会慢慢消亡的。”江璐瑶给白骨拍了几张照片，将它重新埋好。
她摘下手套，放进空间里，才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沾上的泥土。
王覃古跟着她走进十九宫里，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我回去重新看了一遍謩朝仁启年间的史书，正史记载，厉帝的皇后为许氏，育有一子。后来她所生皇子不知为何流落民间，从此失踪。许氏也在第五楠死后不久，暴病而亡。”
“许……？”王覃古听见这个姓氏就觉得不对劲，“她的那个皇子叫什么？”
“皇甫炎。”江璐瑶回答，“有些野史中记载，几年后他的尸首出现在一处深山破庙里。不过没什么可信度。”
“这么说来，謩朝国姓是皇甫啊。”
“……这是重点吗？”江璐瑶瞪大眼睛看着他。
王覃古耸耸肩：“反正也没什么其他有用的信息。总不能因为皇后姓许，许陌姓许，他俩就有关系吧？”
“说不准呢？”江璐瑶说，“许皇后母家便是许氏族人，许陌也有可能是她母家的人。”
“那……许陌也做了几百年的鬼魂吗？”
“这个嘛，我没见过许陌，不好评价。只是为什么许氏族人这么多，第五六偏偏找许陌呢？他更应该恨的，不该是厉帝吗？”江璐瑶想着。
王覃古摇摇头：“还有一点，他为什么要找许氏族人？”
“哦，这个，我在一本野史上看到，说第五楠流产是被许皇后害的。”
“皇后不是已经有皇子了吗？为何还要这样做？”
“呃……野史上说，许皇后对第五楠因爱生恨。”江璐瑶有些不太好意思说出来。
“……什么玩意儿？谁和谁爱？”
“咳，野史嘛，包野的。”江璐瑶摊开双手，无奈道。
王覃古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都是从哪里找出来的野史啊。
“我刚才看过了，十九宫里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江璐瑶转移话题，“或者你可以去现实里看看？”
“也行。对了，小可怎么样了？”
“还在午睡呢。我没叫醒他。”江璐瑶腰间的笛子上重新挂上了玉葫芦。
“我先走了。”
“嗯。”
……
“酒儿，酒儿！”
王覃古刚刚从梦境里出来，还没来得及清醒，就听见张锦呼唤自己的声音。
“……怎么了？”王覃古半眯着眼睛，用手背挡住宿舍有些刺眼的灯光。
“小六子不见了！”张锦急忙说着，伸手摇了摇王覃古，“酒儿，你别睡了！”
王覃古瞬间清醒过来，转头看向第五六的床铺，被子叠得很整齐，床上没有第五六的身影。
“……他是不是出去了？”
“不是，你看这个。”张锦把一张纸条递到王覃古面前。
纸条上只写着两个字：“再见。”
“这是……第五六的字迹？”王覃古之前收实验室守则时，记得第五六的字迹。
张锦点点头：“他说再见是什么意思？是家里出事了吗？”
「急急急急急，小六子到底怎么了？」
“……你先别急。”王覃古从床上下来，抬头看了看许陌的床铺，“我觉得你还有一件事需要着急。”
“什么事？”
“许陌也不见了。”王覃古指了指第五六的上铺，上面也没有了许陌的身影。
张锦睁大眼睛看了看许陌的床铺，也只剩下了一张纸条。只不过许陌留下的纸条就长得多了。
“仁启十九年，厉帝纳第五将军胞妹第五楠为贵人，赐居昭阳殿十九宫。后第五楠有孕，晋贵妃。
厉帝恐第五阑功高盖主，联合皇后许氏致使第五楠流产而死，死于十九宫内。
十九宫，仁启十九年建成而得名，后被讹传为因第五贵妃小名十九得名。
仁启二十四年，许氏族人联合前朝文官，指控第五阑谋反，厉帝下令诛杀其全族。”
“这，这是什么？”张锦读完许陌留下的纸条，整个大脑都是空白的。
“没什么，遗书而已。”王覃古淡淡地说道。
“遗遗遗遗……遗书？”张锦吓得不会说话了，“酒儿，你别吓我……”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就写遗书了？」
王覃古拍拍他的肩膀：“别怕，至少你还活着呢。”
“……”张锦脸色惨白。
「更怕了好吧！」
“酒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小六子和小陌之间发生了什么？”张锦扯了扯王覃古的衣袖。
王覃古指了指许陌留下的纸条：“这不写着吗？”
“啊？”张锦左看右看，没明白王覃古的话。
“第五六就是第五阑的族人呀，他是来找许陌报仇的。”
张锦有些傻眼：“可是……謩朝不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吗……他，他活了这么久？”
“谁说只有活人能报仇呢。”一个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两人转头看去，是第五六靠在宿舍门框上，双手抱胸看着他们。
“小，小六子……？”张锦不知所措。
“怕什么。”第五六笑了笑，“我不是说过吗？再见。”
「原来这再见不是告别的意思啊！」
王覃古问道：“许陌呢？”
第五六有些意外王覃古的这个问题：“他？我不关心。”
“你不是为了他创造的梦境吗？”
“……”第五六没想到王覃古会这么说，“我不明白。”
“那个梦里……十九宫的宫门是新的，第五楠也刚刚入宫，她独自坐在房间里……”
“闭嘴！”王覃古话还没说完，就被第五六打断，“……你，你叫什么名字？”
王覃古扭头看了眼张锦，后者还保持着吃惊的样子，但像是被人按了暂停一样，一动不动。
“不用管他。”第五六把宿舍门关上，关上灯瞬间，名为张锦的诡异突然消失不见，宿舍里只剩下两个人。
“……王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