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江南阴雨连绵,空气中都是湿漉漉的,使得人骨子都懈怠许多,纪夕照从外面转一圈回家时,齐木棉才悠悠转醒。
说是醒了,实际上就是挪了个窝,从床上移到了摇椅上。
看着他懒洋洋的样子,纪夕照没忍住笑出声:“我算是知道当初你们怎么把客栈开到负债的了。”
客人来时还没起,客人走时已经睡了,不负债就怪了。
听见纪夕照的话,齐木棉眼皮子一掀,冷哼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昨晚折腾,我怎么可能起不来?”
“这也怪我?”纪夕照走到摇椅跟前,将手中的芙蓉糕喂到齐木棉嘴边:“你要是觉得我折腾,晚上睡觉就老实点,你不撩拨我,我自然就不折腾你了。”
“我信你个鬼。”齐木棉咬了一口芙蓉糕,边嚼边控诉:“前天晚上我动都没动一下,你还不是没放过我!还有大前天,大大前天!”
面对齐木棉的指认,纪夕照不做反驳,他伸手将齐木棉睡乱的头发别好,道:“那你还是怪我吧,我认错.....不过不改。”
齐木棉:“......”
齐木棉本想再说点什么,倏地瞥见门口闯进一抹粉色身影,他眼睛一亮,一个弹跳冲到门口将人抱起来,亲了一口,黏糊糊道:“小乖乖,你来了呀。”
被他抱进怀中的小团子,咧着嘴笑嘻嘻的喊道:“爹....爹。”
这一声爹爹喊得齐木棉心都要化了,抱着人就往摇椅上走,摇椅上面挂着一个拨浪鼓,他将拨浪鼓取下来,逗着小孩子玩。
纪夕照看着他俩,不由感叹道:“这小孩一天一个样,前几天还不会走路,现在都会翻门坎了。”
“说明小宝聪明呗。”齐木棉边摇拨浪鼓边说:“前几天还不会说话呢,现在都能喊我爹爹了。”
“那是因为他没学会干爹。”门口来人接话道。
齐木棉闻言抬头瞥了一眼,得意洋洋的说:“那她怎么只叫我爹爹,不叫叫陈梦书?”
李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照你这么说,那她怎么只叫我娘亲,不叫纪夕照?”
“这能比吗!?”齐木棉简直无言以对:“她是你生的又不是纪夕照生的。”
李冉:“是吗,那你和她亲爹比什么?”
齐木棉:“......”
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说不过根本说不过。
“乖乖,你可不要学你娘亲。”齐木棉转头对着小团子说:“女孩子要温柔一点。”
纪夕照倒了一杯茶水给李冉,道:“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不是说最近有些忙吗?”
李冉这才将视线从齐木棉两人身上移开,撑着下巴叹气道:“是挺忙的,但这小妮子一直吵着要她爹爹,我只好送过来了。”
纪夕照看向玩的正欢的两人,笑了笑:“他们俩倒是投缘。”
“我一直以为齐木棉是不喜欢小孩的那类人,是我有眼无珠了。”李冉停顿了一下,放低声音道:“那什么....今天他没事吧?”
纪夕照和李冉一对视,这才知道李冉今日过来的目的。
今日是齐韵的忌日,她是担心齐木棉难过才故意带着小团子过来哄人的。
纪夕照笑着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多谢你了,有小团子过来,他今天应该是顾不上伤心。”
“那就好,我也不算白跑一趟。”李冉道:“白霜去哪儿了,怎么没见她。”
纪夕照道:“昨日木棉说想吃她做的杏仁酥,今早天一亮她就张罗着要做,但差了点东西,她和白川就出去买去了。”
说曹操曹操到,纪夕照话音刚落,白霜和白川就提着东西回来了,白川一边进屋一边喊:“主子,你快看,这是谁来了。”
屋内几人齐齐转头,看见白川身后的人时,齐木棉不由站起身,惊讶道:“...秦荣?戏大人?”
两人正是从京城赶来的秦荣与戏广白。
秦荣的目光落在齐木棉身上,良久,才不敢置信的出声:“你有孩子了!?”
“......”齐木棉呲着牙炫耀:“对啊,我闺女,好看吧,来,乖乖,叫叔叔。”
小团子眨了眨眼睛,特别给面子的喊了一声:“蜀...黍!”
秦荣如鲠在喉,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最后在几下的注视下,吐出一个:“嗯.....”
偏偏秦荣应声后,小团子闹起别扭,朝着李冉委屈喊道:“娘亲....抱抱...”
齐木棉将小团子抱给李冉,还在齐木棉捏脸时,讨好的喊了一声:“爹...爹...”
秦荣亲眼看着一切的发生,脸上的震惊变成了惊悚,他看了看默不吭声的纪夕照,又看了看隔空逗小孩的齐木棉,最后还是没忍住出声:“你们这是什么情况!?你哪儿来的孩子?”
齐木棉和秦荣相识多年,对方一个表情,就能猜出其心里的小九九,不用想也知道秦荣是误会了,齐木棉收住想笑的表情,一本正经道:“什么什么情况,孩子她生的啊。”
秦荣更疑惑了:“那这位姑娘是?”
齐木棉解释:“你不认识她?她就是李太傅的女儿,之前和我定亲的那位。”
秦荣大胆发言:“不会是想告诉我,你俩有一腿吧?”
“噗....哈哈哈。”齐木棉没笑,李冉忍不住笑了:“这小公子好生有趣,谁家的人啊?”
不等齐木棉介绍,某人自觉上前认领:“我家的。”
李冉、齐木棉:“!?”
唯有纪夕照淡定如常,温声道:“一路过来辛苦了,两位就别站着了。”
几人一一落座,齐木棉率先开口:“你俩在一起了!?”
秦荣看了一眼等他回答的戏广白,笑着点点头:“对,我们在一起了。”
齐木棉猛地看向纪夕照。
他眉眼一挑,纪夕照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无奈的喊了一声:“白川,拿两坛酒来。”
吩咐完白川后,又对着齐木棉说:“不能喝多了。”
齐木棉生气:“这么大的好事都不让我喝个痛快,纪夕照,你太严苛了!!”
纪夕照轻飘飘的看着他,没什么表情,却让齐木棉莫名心慌,最终他撇了撇嘴:“两坛就两坛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