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宁回了定国府,很快青松和琼枝也回来了。
只是瞧着两人,都有些不同程度的狼狈。
连枝在一旁担忧道:“怎么弄成这样?”
青松擦了擦脸上的灰,憨厚地笑了几声,骄傲道:“嗐,我怕我们俩一同出去,会引人怀疑,带着琼枝跟我一起钻了狗洞,那狗洞通往别家小院,必不会令人察觉!”
姜婉宁:“……”
琼枝擦擦小脸,有点郁闷,但也能体谅。
听青松的意思是,那东阳街小院已经被危险的人盯上了,若不走得隐秘些,怕那些人直接追上来杀人。
姜婉宁便道:“你们俩先去洗漱吧,脏兮兮的。”
两人点了点头,刚要下去时,秋嬷嬷进来了。
她神色有些不安,见屋里都是自己人,才开口道:“前院崔管家来人说,今晚城里东街那边有一座小院着火了,火光冲天,十分吓人!”
闻言,青松和琼枝不由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惊魂未定。
幸好走得早,不然被烧的就是他们了!
姜婉宁有些诧异,虽早有预料,但没想到那些人这么耐不住性子。
她想了想,对秋嬷嬷道:“让崔管家去给国公爷送个信,请他今晚回府里吃饭。”
听到这话,琼枝一双眼睛霎时亮了起来:“夫人邀请国公爷一同用膳?”
姜婉宁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她只是担心战洵夜发疯。
按照他的性子,若是发现那小院被烧了,恐怕会十分慌乱。
战洵夜在历史上变成那个模样,就是从小经历了多重打击。
母亲早逝,父亲又因为驻守边关不着家,极度缺乏安全感。
等好不容易跟着父亲去了山阴关,以为能与父亲有几年的天伦之乐,可谁知又遭遇战事,忠勇公身亡,梦境破碎。
按照历史上,最是疼爱他的舅父,又被东胡人斩杀悬颅。
他维持理智的那根弦,就那么断了,再也缝补不起来。
如今纪先生没事,他便还理智尚存。
可他又把自己视为了重要之人。
想来若是自己出事,他恐怕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遭遇过重大变故的人,所受的心理创伤,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治愈的。
故而姜婉宁才有请战洵夜回府上吃饭的想法。
定国府很安全,估计谁都想不到,京里这么多地方,她会躲到定国府。
秋嬷嬷领命出去了。
青松和琼枝分别去洗漱,姜婉宁便把连枝叫来,说:“等青松洗漱完了,你让他去给我送一封信。”
大皇子这么着急杀她,若是她不顺道逼他一把,可能他还怂着呢。
这次,要让他绝无回头路。
……
战洵夜从东阳街离开后,回了汝阳伯府。
只是没派人去叫老太公和老太太。
他手上被烫了几个燎泡,若这个样子被两个老人看见,指不定得怎么心疼。
阿福叫了府医过来包扎,过了一会儿,他出去片刻,又进来道:“国公爷,崔管家过来了,说是夫人问您,今晚要不要回府里吃饭?”
阿福问完,便一直等着。
可战洵夜只阴沉着脸,目光缥缈地望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
等府医帮他处理了伤口,包扎好了,他便直接站了起来,离开了汝阳伯府。
阿福:“……”
这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
自国公回京以来,国公府夫人便从未主动过,这还是第一次夫人递话请国公爷回去吃饭呢。
难道国公爷要拒了吗?
阿福跟着追了出去,只见国公爷出门后,又是直接上了马,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没法子,阿福只得回去跟崔管家回话。
说:“国公爷今日心情不好,约摸是不回了,劳烦崔管家回去禀告夫人,让她不要等了吧。”
崔管家有些犹豫,想起秋嬷嬷嘱咐时的担忧,又问了一次:“真的不回去吗?”
阿福点了点头。
平时他揣摩国公爷的心思,一般都不太准。
但今天,在东阳街小院门口看着国公爷那副样子,想来他也不会有心情跟国公夫人吃饭了。
崔管家闻言,只好点了点头,道:“多谢小哥递话了。”
阿福爽朗一笑:“客气。”
……
另一边,兵部尚书,陆承安府上。
青松捏着一封信,小心翼翼站在门口等着里面的人进去传话。
不一会儿,门开了一条小缝,让青松进来。
“老爷让你去前院偏厅等他。”来人开门后便道。
青松忐忑地点了点头。
他还是第一次来兵部尚书府上,没想到夫人竟然还有这种人脉。
兵部尚书,官从一品。
以前在姜家,都从未想过能高攀到这种大官。
没想到夫人让他过来送信,只递话说是“晏先生送信来”,那些人就开门了。
真令人惶恐。
兵部尚书府,清重严肃之地,清雅有余,富贵不足。
看来陆大人真是位好官啊。
青松在偏厅等候,等了不足一盏茶的时间,兵部尚书陆承安真的来了,其周身气魄充满了上位者的气息。
一句话不说,便让人胆战心惊。
陆承安一来,接过信后,只看了一眼,便道:“去给你家夫人回话,陆某多谢她的指路。”
闻言,青松瞪大了眼睛,这这这……陆大人竟然知道晏先生是他家夫人!
还说多谢!
青松懵了一瞬,立即反应过来道:“不……不敢当。”
“送客。”陆承安毫不拖泥带水,拿着信转身又离开了。
直到青松从兵部尚书府上出来,还有些惊魂未定。
他赶回定国府上,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姜婉宁。
姜婉宁便顺势躺下了,道:“……那最近没事了,就等三月春猎吧。”
她最近用脑过度,正好需要歇一歇。
青松点了点头,四周看了一眼,又问:“夫人……您不是请了国公爷回来吃饭吗?”
人呢?
姜婉宁闭目养神,看都没看他一眼,道:“不待见我这个国公夫人呗。”
青松:“……”
他连忙道:“可能是崔管家传话时没传到位,要不,我再去一趟?”
“不必了。”姜婉宁摆手道,“他还有力气出去纵马,人应该还没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