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天还未完全亮姜云菀便被梁宴礼给叫醒,睡眼朦胧的钻进被窝里耍赖:“再让我睡一会儿,太困了~”
昨晚折腾了大半宿,她睡了都不到两个时辰,这会儿身心俱疲,实在是不想起来。
梁宴礼无奈的看着她,伏下身子哄道:“咱们今日要赶路,外面都已经等着了,到了马车上再睡好不好?乖。”
他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比起往日来还要再柔和几分,眼睛里不自觉泄露出来的宠溺也真切了几分。
姜云菀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没有办法的妥协道:“行吧。”
梁宴礼想起昨夜的温存,凑到她耳边问她:“昨夜阿菀唤我什么?”
姜云菀小脸一红,再也不拖延了,麻利的起身,扯开嗓子中气十足的叫道:“朝颜!”
内心不由腹诽,贱的嘞,还想再听一遍,他想听她都不想演了,太肉麻了!
朝颜听到主子叫人,与幽兰二人这才进门来伺候主子洗漱。
梁宴礼看着她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心情很好的笑了一声。
朝颜看着两位主子不同以往的氛围,怎么感觉更黏糊了呢?世子爷笑的好荡漾。
心里又高兴了起来,主子们感情好,她这做丫鬟的自然也就多几分体面。
梳洗完简单的梳妆打扮了一下,姜云菀游魂似的被梁宴礼牵着出门了。
之前梁宴礼来时是轻装简行,如今要回京,外面装行李的马车都有十来辆了,三分之二都是姜云菀的东西。
走到门前看到来为他们二人送行的安山长夫妇,还有姜家众人以及外面围了不少来看热闹的桃花村村民,姜云菀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把手从梁宴礼手中抽了出来,正了正脸色,保持住世子妃端庄的模样。
梁宴礼看她这样子,眼中划过一丝笑意。
夫妻俩的小动作其他人自然看在眼里,但都一致装没看见,给二人见了礼。
“雁儿身子还未好,不能来为世子送行,还请世子见谅。”安文州在外面也没有叫他的字了,恭恭敬敬的称呼他为世子。
梁宴礼无奈的道:“老师何必如此客气,雁儿妹妹身体抱恙,自该好生修养,不必在意这些虚礼的。”
安文州只笑着又说了几句客气话,这老狐狸在外头是不愿跟他沾染上半分关系的,只是毕竟有个师生的名头在,一些场面上的事情也不会让那位多疑的帝王多心。
梁宴礼与他说完话,随即看向姜秀才夫妇认真道:“岳父、岳母,此一别不知何时能再相见。我知岳父、岳母也舍不得阿菀,还请岳父、岳母放心,我一定会护好阿菀,好好待她的。”
何秋香眼角泛红强行忍住眼泪别过了头去,姜云菀看到娘亲这般也不由红了眼眶。
“唉,只要你们好我就放心了。世子,我只有这么一个闺女,从小就如珠似宝的宠着,性子被我们宠的娇气了些。她要是有何不妥之处,还请世子多多担待。”姜秀才看着站在一旁亭亭玉立的闺女,心里也起了几分惆怅。
之前出嫁时还不觉得,因为也还在这村里,可如今才是真的有了女儿要嫁娶别人家的伤感来。
梁宴礼自是又一番保证,力求安抚两人的心。
姜云菀看着自己的亲人,盈盈下拜,姜秀才与何秋香想要阻止她,但她还是坚定的行完了这个礼:“阿爷、阿奶、爹、娘、大哥、嫂子,还有云深,我走了后,你们都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以后我不在你们身边,你们要是想我了就给我写信,见字如面,就当我还在你们身边一般。”
她尽量语气欢快的说完这段话,但是红彤彤的眼睛却泄露了情绪。
何秋香用力的点头,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泪流满面。
其余人也都面露伤感之意,只有姜云深非常有信心的看着自己姐姐:“姐,你放心,我还要考状元呢!等我考上状元我就去找你!”
姜云菀嘴角抽了抽,好像有点激过头了,她弟现在有点盲目自信,状元被他说出了一种上街买猪肉那般简单的气势来。
但双方原本的伤感因他这一闹倒是消散了许多。
“娘都知道的,你自己也要多保重。”何秋香泪眼朦胧的与女儿告别。
再如何依依不舍也不能一直拖下去了,双方又各说了些话,姜云菀便在梁宴礼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车队一点点挪动,渐渐的出了桃花村。
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与自己所有的亲人都在后方一点一点变得模糊,姜云菀趴在窗前一直往后看着看了许久,看得眼睛都发涩了,也再也看不到丝毫熟悉的影子看,这才沉默的坐回了车厢。
这次她没有再哭,她要去奔赴她想要的一切了,不舍的眼泪已经流过便不会再流。
梁宴礼一直默不作声的握着她的手,让她自己默默的去消化自己的情绪。
桃花村距离京城相隔千里,这一路上得先走陆路,再去码头换水路,再走陆路,路程遥远很是折腾。
但姜云菀不觉得折腾,她前世今生所有的活动范围也只有一个桃花村与一个知府后院,后面被段淮川圈养也是在一方小小的院子内,她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这有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有机会看看这广阔的世界了。
所以她调整好情绪后,看着周边的一切都很新鲜,哪怕都是差不多的山差不多的水差不多的天,她也觉得很新鲜。
可能是因为,这是自由的味道吧。
梁宴礼看着她这兴奋极了的模样,心软了一瞬:“你若是想玩的话,咱们这一路上回去可以稍微放慢些,让你有时间好好玩上一玩。”
原本是想尽快赶路回京城的,如今想想好像也没必要这么急了。
姜云菀转头惊喜的看他:“真的吗?!”
一双大眼睛里的喜悦与兴奋几乎都要化为了实质了,梁宴礼从没有看过她这么开心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真的。”
看她又有点犹豫知道她在担忧什么,便又接着解释了一句:“反正我们已经启程了,父王与母妃也挑不出什么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