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才学了没几年?”
孔飞点头。
“我从小就喜欢画画,在作业本上,课本上,老师都说我画什么像什么,但是当我表达出未来想从事绘画专业的时候,身边所有人都觉得我学习挺好,选择画画可惜了,而且画不成大师就没什么出息……”
说到这,孔飞神情有点遗憾。
“虽然我听他们的,考了大学,在建筑设计院工作一段时间,可是哪哪都不对劲,后来家里给我安排相亲,不好不坏,没有什么想法的时候,又安排我结婚,甚至连我要如何生孩子都给计划好,我越想越恐怖,就逃出来,重新考了美院!”
余红兰挑眉,虽然孔老师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能听出来,过程并不容易。
不过两人第一次见面,孔老师说这么多,未免太实诚了。
孔飞也知道自己冒昧,轻咳一声说道:
“讲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怕您从别人口中听到不一样的我,有顾虑不用我,之前也不是没有过,所以我就……”
余红兰笑道:
“我明白了,这个你放心,我从不偏听偏信,而且在我这,业务能力至上。”
孔飞松了口气,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谢谢您!”
教科书编撰工作虽然繁琐,但是一切进展都很顺利,中途余红兰还带着宁宁,跟二姐三姐汇合,从首都出发,回了趟安平。
红旗还住在安平三源胡同的房子里,三嫂生了个大胖小子,去年过年的时候因为孩子小,红兰和红星都没能回去,趁着暑假还没结束,刚好姐妹仨都带着孩子一起回去给红旗的儿子办满月酒。
余红旗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在胡同里聊猫逗狗无父无母的小屁孩了,如今他在整个东北举足轻重。
三嫂虽然不喜欢自己作为主角,但是她的孩子一切都可以交给红旗做主。
红旗结婚的时候就没能办婚礼,很多人还以为他不喜欢现在的妻子,这次他一定要把自己的态度摆明了。
李妍原先以为一切都以孩子为中心,抱着孩子从车上下来,踏入酒店,她就傻眼了。
红兰站在大姐身边,家里照顾孩子的石大嫂跟着一起来,抱着宁宁站在她身后。
姐妹几个都乐呵呵的看着红旗从妻子手中一手接过孩子,一手牵着李妍。
在开宴的时候,余红旗不仅展示了给孩子准备的礼物,更多的还是给妻子李妍的。
姐妹四人还有两个嫂嫂也很懂事,送的礼物都以李妍为主。
这一天,李妍收到黄金珠宝无数,衣服鞋子包包不在话下,还有红旗送的房子铺子车子……
总之以后无论是安平的药厂,还是伊春或者其他任何地方,都不会再有李妍如何上位,如何花心思怀孕的谣言了。
红兰看出来,红旗几乎把半个身家都送给妻子了。
今天的满月宴,不仅有商政两界名人,还有家里的姻亲朋友之类。
有的是为了跟红旗拉投资,有的是有事相求,还有的就是希望业务往来能更多一些,也有一些是一直都在红旗身边,指着红旗发财呢!
虽然大家各有各的心思,但是极少有不长眼的在这节骨眼上闹腾。
所以姻亲这一桌的声音就格外刺耳。
余红霞看见婆婆给诗雨喂饭,诗雨摇头拒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戴大娘转身想要把碗筷放桌上的时候,就不小心蹭倒了放在手边的酒瓶子。
瓶子砸在碗碟上,又掉落在地上,丁零当啷,惹来一众好奇的目光。
戴大娘脸色涨的通红,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的女儿女婿就站起来指责老母亲。
“妈,你干什么?笨手笨脚的!”
刘文秀刚起个头,她的大儿子就忍不住跟着开腔。
“姥姥你笨死了,谁愿意让你喂饭,脏!”
戴大娘脸色更红,像是岔了气一样疯狂咳嗽,咳的喘不上来气,还不停捶打自己的胸口,两边的客人都嫌弃的起身躲开,但是戴大娘跟前的饭菜就逃不掉被喷口水的命运。
余红霞脸色难看的站起来就要上前,红梅拉她一把,将她没说出口的话堵回去。
余红兰也起身,快步上前,拉着戴大娘的手腕,心跳加速,血压升高,她赶紧摸出银针在戴大娘手上扎了两针,黑色的淤血从大鱼际流出来,戴大娘的脸色才逐渐恢复正常。
“妈!”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从外面飞快跑进来,手里的包都扔了。
刘文鑫这次真的是出差顺道拐个弯过来,参加三舅子家孩子的满月宴,没想到他挂念的母亲,竟然遭遇这种境地。
余红霞站起来,伸手去拉他。
“你别急~有兰兰……”
“别拉我!”
刘文鑫哪里还顾得上别的,猛地甩开余红霞的拉扯,红霞一个踉跄,扑在旁边椅子上,椅子轰然倒下,幸好有人拉她一把,不然她摔下去只怕更惨。
刘文鑫跑到母亲身边,才看清红兰正在急救,也反应过来自己鲁莽了,而且母亲脸色已经缓过来,他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又着急又不敢上前添乱。
余红兰将心血管有些淤堵的戴大娘从鬼门关拉回来,擦干净她手上的血。
“姐夫,大娘有些心血管上的毛病,回头我开个方子,你们到保和康去抓几副药回去吃。”
戴大娘看到儿子,一直发堵的心都顺畅不少。
“哎哎,我没事,我好着呢,看到你们都回来,我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余红旗冷眼看着刘文鑫,刘文鑫抿唇,不敢说难听话,只能冲红兰点头道谢。
“多谢你了小妹,我等会儿回去就抓药。”
红旗把红霞扶起来。
“二姐你没事吧?”
红霞揉揉被倒下的椅子腿撞到的膝盖,摇摇头。
“我没事,不好意思啊红旗。”
红旗不在意。
“戴大娘没事就好。”
红霞上前。
“妈,诗雨都大了,不需要喂饭,大姐,你家孩子也要好好教教,以前跟前头生的几个就没什么教养,现在这个又指着妈的鼻子大呼小叫,在家不当回事,现在好了,丢人丢到外面来。”
刘文秀两口子都羞红了脸,特别是刘文秀的丈夫,抬手就要打孩子,被红旗一把抓住。
“要教育孩子可以回家再教育。”
红军起身跟书记打招呼,以前还在安平市委的时候,曾一起共事过。
“好了,虚惊一场,小孩子闹腾而已,大家继续,热菜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众人这才拿起筷子,继续低声交谈起来。
刘文鑫一点都不想继续待下去,但是红兰跟红梅一左一右把戴大娘围住,给她夹菜,跟她拉家常。
红兰要确保在小侄子的满月宴上没人出现意外,别好日子变成别人的忌日,麻烦不说,还触霉头。
红旗让服务员添一份碗筷,红霞拉着刘文鑫坐下,诗雨看见爸爸还满心欢喜。
宴席结束后,大家各自散场回家,红霞有点不想回去,还想跟姐妹们一起回娘家唠唠嗑。
红梅瞪一眼红霞。
“快点回去吧,我让你姐夫开车送你们。”
红霞闷闷不乐,刘文鑫抱着诗雨扶着老娘,一言不发。
今天为了方便,红旗把药厂的汽车和自己的都叫过来,不仅配了司机,还有专门的路线。
刘文鑫一家三口加上老娘刚好坐满一辆车,刘文秀一家子骑车来的,还想着把孩子塞进车里感受一下,不过司机眼疾手快,一脚油门走了。
送走了所有亲戚,兄妹几个松了口气。
“二姐是不是跟姐夫出了什么问题?”
红星难得愿意称呼红霞一声二姐,算是看在场合的份上。
红梅皱皱眉头。
“从她跟刘文鑫结婚那天起,我就知道未来他们的路会渐行渐远,说了也不听,那就不必强求,搞得我反而里外不是人,总之现在她现在还没感觉,那就按照她那稀里糊涂的性子先过吧!”
红星啧啧摇头。
“也就是二姐钝得慌,要是我,这样的男人,有了跟没有一个样,不如离婚乐得自在!”
今天的局面,红星觉得丢人。
红兰叹气。
“年少得不到的东西通常就是一辈子的意难平,所以再崎岖的路,都要亲自走一遍,要么说少年勇敢无畏呢!”
姐妹几个回到三源胡同的家,在红旗这边住了几天,才依依不舍的各自散了。
红星要先跟红兰去首都,落地之后先去红兰家缓几天,让孩子适应一下,再继续飞羊城。
红霞特别想跟姐妹们一起走。
“你还要在家待两天?我想今天就跟兰兰她们一起回首都,诗雨马上要开学了。”
刘文鑫无力申辩,只定定的看着红霞。
“红霞,我跟我女儿一年能见面的机会就这么几天,难道这点时间你也不能成全我?”
余红霞皱眉。
“谁没成全你了?要不然你跟我们一起去首都好了呀,难道就因为你这么几天,小孩子的兴趣班也不上了,开学报到也不去了,你口口声声说要见女儿,你又为女儿做过什么?你是皇帝老子不成?全家都要迁就你,一年在家等着你,就为你这么几天的光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