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红兰笑道:
“早在几年前,国家就通过了中医行医规范法律,我们一直按照国家法律在治病救人,只要卫生部门中医协会成立的调查小组调查了治病过程没问题,我们就合法合规,没有问题。”
俩人大为震撼。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竟然还有这种法律?”
余红兰点头。
“一般这种法律都在报纸的头版,你们可能漏看了。”
医馆长期订阅国家报刊城市报刊还有专业周刊,供全体员工翻阅,但是绝大多数人都觉得头版太官方,大多数没有耐心一条一条新闻看下去。
就算有印象,也可能忘记了。
此时外面已经有公安叔叔在维持秩序,允许围观,但是请到安全距离之外。
郑涛带着张锡纯等人对病人进行简单的检查,逝者家人反应激烈,刚开始一点也不愿意让大夫们靠近。
郑涛冷哼一声。
“你们到底是死者什么亲人,连具体死因都不愿意让人调查,搞这么大阵仗来闹事,还想讹人不成?”
给死者看病的大夫是医馆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名叫宋为民,此时就站在逝者旁边,坚持自己的看法。
“大姨当初来的时候,只是心绞痛,拿了护心丹吃,护心丹是强健心脏的好东西,没病的老年人都能吃,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逝者儿子是个脸很方的壮汉,一把摘掉头上白色孝巾,砸向宋为民。
“就是你害了我老娘,我要你偿命!”
公安见状赶紧上前拦着。
对方家属立刻群情激愤。
“你们有权有势,还拉着公安一起,帽子叔叔打人了,老百姓没活路咯~”
阻拦动手的帽子叔叔一下子尴尬了,轻不得重不得。
此时还有记者捧着相机在现场咔咔拍照,还试图冲上来采访医馆的大夫。
宋为民也是个烈性子,傲然站在人群中,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小巧的匕首。
“我宋为民学医二十载,治病救人无愧于心,但凡有任何害人举动,愿意以死偿命。”
余红兰在室内看了,赶紧让刘畅出去阻止。
连记者都来了,反应这么快,还不让大夫们靠近查看死者情况,明显就是余红兰一直在等的阴谋。
当别人怀疑宋大夫吃几碗粉的时候,宋大夫不应该剖腹证明,而应该把这些人的眼睛挖出来吞下肚去亲眼看。
刘畅出去就拉住宋为民。
“宋大夫,你太激进了,民众想要知道的是一个真相,是医馆究竟值不值得信任,而不是两败俱伤去掩盖一桩糊涂官司!”
“对!”
“说的对!”
“我们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医馆有没有真的害人!”
刘畅转身冲众人包括刚才那位记者说道:
“诸位放心,我们已经在公安部门还有卫生部门双重报案,务必尽快还原事情真相,另外我们也欢迎民众监督,医馆临时决定成立朝阳群众监督小队……”
刘畅这个决定是话赶话,非常临时的决定,余红兰远远就看见人群中有人露出阴谋得逞的微笑。
不过随后,刘畅就画风一转。
“但是,为了调查过程和结果的公正性,也为了避免大家疑惑,我们是不是内部人员弄虚作假,我们将会邀请街道办事处大哥大姐们来筛选,报名参加者,需要在附近有稳定的住所和工作,要本地户口……”
三言两语,群众疑虑去了大半,开始交头接耳,讨论去报名监督小队的事情,还有的人互相推搡打趣,希望对方去。
刘畅又来一句。
“当然,凡是成功入选监督小队成员,我们医馆将会承担对方的误工费和劳务费。”
此话一出,本来还互相推搡的大爷大妈们顿时举手,纷纷踊跃报名。
原先站在那不停对着刘畅拍照,正要上前采访的记者,被身后大爷大妈们推了个倒仰。
围观群众已经没有心思看死者到底是怎么死的,只想知道误工费是多少。
死者家属面面相觑,没有观众的戏台子还怎么搭的起来?
刘畅上前,郑重欠身。
“诸位,其实我们开医馆,治病救人本来就是跟阎王抢人,但是我们的程序严谨,而且是在国家的监管之下进行的诊疗活动,一切程序都会交给国家机关来调查,诸位要是想知道亲属离开的真相,不如大家坐下详谈,闹,只会让逝者难安,是不会有结果的。”
几人对视一眼,尤其是死者儿子,不着痕迹的看向人群中一个矮个子男人。
见那人微微点头,死者家属才跟着进去了。
余红兰早在刘畅说请街道办工作人员监督的时候,余红兰就让人去找了两位街道办主任,两个片区妇联主任,还有一个辖区派出所所长。
死者姓汤,夫家姓钱,死者的儿子就叫钱大力,此时被刘畅询问的一脑门汗。
“没错,我妈就是在十天前和一星期前,来你这里看过病,你们当时给我妈开了三四张药方,天天喝药都喝饱了,她死之前已经一星期没有吃过一顿正经饭了~”
说着钱大力捂着脸哭起来,像是心疼自己老娘似的。
刘畅安静的听钱大力叙述经过,释放情绪,最后归于平静。
“刘馆长,卫生部门和中医协会的人都到了!”
有个女孩子推门进屋,丢下一枚炸弹,炸的钱家人惊疑不定。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就见几位穿着白衬衫黑长裤,夹着公文包笔记本的行政男走进办公室,神情肃穆庄重,就连刘畅都起身握手迎接,还给他们让出位置来。
来者对刘畅并没有多少好脸色,对于街道工作人员和派出所的也只是点头示意。
“既然有疑似医疗事故,那就开始听证吧!”
三方听证条件算是勉强满足了,外头也站着七八个临时筛选出来的监督小队。
刘畅忙应下,催促钱大力再叙述一遍。
钱大力支支吾吾,在领导面前本来就紧张,加上谎言再说一遍,总有些心虚,于是前言不搭后语。
卫生部门领导直接指出其中错误。
“死者家属,你说你母亲是25号去拿药,当时你们都不在家,可上月25号分明是星期天,你又说星期天你带着孩子去你母亲那吃饭,她喝药多了吃不下饭,分明前后矛盾。”
钱大力抓耳挠腮。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是24号,我记错了。”
刘畅笑道:
“钱同志记错了没关系,我们这里有每一次的治疗记录,上面详细记录病人几月几号几点进医馆,描述了怎样的病情,脉象气色和诊断以及用药,都在这里记录了。”
刘畅说着让人搬来厚厚一沓装订成册的记事簿。
“这是29号当天宋大夫一个人所有病人的脉案记录,其中……”
刘畅按照姓名检索,找到死者那一本。
“其中详细介绍了病人的情况和用药,我们没有开汤剂方子,只有护心丸。”
“不可能,这绝对是你们造假。”
刘畅跟领导解释。
“我们院长有规定,所有大夫进行诊疗活动,都必须遵循这本行为规范,这样的脉案,只要进了我们医馆的病人都有一本,而且最长保存十年,档案室比药房还大,有专人负责收录和管理。”
说着刘畅还拿出医馆的行为规范守则,卫生部门的领导和中医协会的大佬人手一本。
上面不仅有大夫的,还有负责配药的药师,推拿师,护士,分诊台的小护士都要每天写工作日志,绝对经得起查验。
钱大力傻眼了,他做梦也没想到,现在医馆都卷成这死德行。
“那肯定是大夫误诊,我妈才五十多岁,她一辈子吃苦,都没享几天福,啊呜呜呜~”
刘畅笑道:
“这一点,脉搏,还有病人自述,也都有记录,另外每次接诊,我们最少都是两位大夫同时,钱同志可能不知道,这三位是我们卫生部的中医协会成员。”
“你们,你们就不能是一伙儿的么?”
刘畅正色。
“我国三年前就颁发了中医行医规范法律,大夫必须按照法律规定行医,我们每一步都完全合法,而且我们是依法治国的国家,严格执行有法必依。”
钱大力哑口无言,眼珠子转来转去,没人给他出主意,人家把各方面缺口都堵死了,他压根没理。
这时候卫生部门工作人员冷着脸。
“钱大力同志,我们的工作是维护国家机关单位正常运行,所有事情处理确保公平公正,没有人因为会闹事就能获胜,我再问你一次,你能不能为你的言辞负责?”
另一位同事看钱大力心虚的神色,跟着补刀。
“阻碍国家单位办公,撒谎误导作伪证,都是犯法的,要坐牢!”
“我,我,我我不记得了。”
卫生部门工作人员脸色铁青,室内没人说话,沉默的时间越久,钱大力越慌,最后是刘畅见差不多了,才开口恳求工作人员。
“既然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那么多老百姓亲眼见到的,为了公道,我们医馆开始恳请卫生部门的领导们,秉公调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