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当然好,不过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不一定能抽出时间,具体细节我回去跟你们医疗队领队商量一下,要是大家都愿意,可以把手头工作安排好,跟我们一起训练。”
张大夫在外间早就听了一耳朵,这会儿赶紧回应。
“我们这边四个都愿意。”
剩下就是西医诊所那边的意愿了。
张大夫直接把时间都规划好。
“要是真可以,我跟余大夫上午跟着训练,周佳和小李下午跟着训练,我们工作错开,完全没问题。”
说着他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周佳和小李。
俩人都是晚辈,在张大夫和余大夫面前恭敬的很,当然没有意见。
顾营长闻言,心中有数了。
“那行,回去我就安排人带你们一起。”
余红兰本身就每天都锻炼,而且练的是古法养身操,气息绵长,手法柔韧有力。
跟着部队训练几天,顾营长就看出不同来了。
无论给多大训练量,余大夫都接受良好。
这让顾营长心痒痒,要是在自己部队,说啥都要好好给余大夫来个大摸底。
跟着部队训练十天,余红兰回诊所的路上碰到来找她的易沉跃。
“好久不见,你回来了?”
易沉跃表情有些凝重,点头道:
“最近周围不太平,你知道吗?”
余红兰点头。
“我们都听说了,医疗队还轮流跟着顾营长带的兵一起进行作战训练,你们那有什么消息?”
余红兰有点希望外交团队能发话离开这里。
不过显然不可能。
易沉跃见余红兰的确没有表露出害怕,安心几分。
“嗯,我们外交部一直在跟附近几个武装力量交涉,但是还在谈判中,我就是回来看看你,要注意安全,如果需要撤离,跟好大部队。”
余红兰抿唇。
“你们也要小心一些。”
易沉跃左右看看,这会儿外面没人,他凑过来。
“会开枪吗?”
余红兰眼睛一亮,诚恳的点头。
“会的会的,我家就有枪,是我父亲参加解放战争的时候缴获带回来的,我在地窖里学过。”
易沉跃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这样的余红兰,鲜活可爱。
他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巧的勃朗宁递过去。
“收好,平时不要上膛,当心走火,子弹不多,等我找到机会多弄一些再给你拿过来。”
余红兰接过手枪,心里火热。
触碰到易沉跃的手指,忍不住握上去。
“那你呢?”
易沉跃心头一紧,反握住余红兰的手。
“我跟在领导身边,随行一直都有安保人员,你放心。”
余红兰怎么可能放心,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也要注意安全,唔,三天后抽空过来找我,我去采集一些有毒性的药材回来炮制一些防身药粉给你。”
说着,余红兰要缩回手,没想到易沉跃紧握住不放。
“红兰,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我还想着等忙完这一段,但是有花堪折直须折,你等着我……”
余红兰心里有点酸。
“好,别的不用说了,太仓促,显得诚意不够,下次,下次要找个专门的时间跟我说。”
易沉跃的话被打断,两人都从彼此眼神中看到了很多复杂内容。
的确,现在说出来,两人都会为对方牵肠挂肚,反而影响状态。
“好,你好好的,我得走了!”
两人松开手,余红兰看着易沉跃一步三回头的身影,忍不住上前一步,冲他挥手告别。
紧张的气氛让所有人的心思都变得单纯起来,那就是团结,保命。
接下来两天,来诊所的本地人都少了,除非急症,不得已才会过来,其他时候大多数人都很少出来。
倒是有不少年轻人,破衣烂衫,兴奋的扛着武器在大街上乱窜。
一开始‘叭叭’的枪声,几人还没反应过来,爆炸声是在上午十点多响起的,大家都被吓了一跳,尤其是没经历过战争的年轻人。
张大夫脸色铁青,火速收拾包袱,里面都是急用的药材。
余红兰也一样,她早就打包好行李,枕戈待旦。
周佳吓的哭起来。
“余大夫,我还能回家吗?我们不会死在这吧?”
小李手抖了抖。
余红兰挤出一个笑脸,拍拍周佳。
“不要怕,国家和部队会保护我们的,顾营长早就有所准备,我们也训练这么多天了,而且这才刚开始,说不定很快就不用打了!”
她一直惦记着易沉跃说的谈判,要是能谈拢,又可以安稳度日了。
周佳和小李被余红兰安抚到,情绪好一些,但是仍旧紧张,收拾药箱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余红兰说得对,第一天只是双方的示威和试探,炮火声断断续续,到下午三点多就停了。
基地所有人都面色凝重,晚上灯火都不敢开太久。
顾营长安排几人分成侦查小队,轮流对前线战斗情况侦查汇报。
外交队伍里的人都在外面没有回来,主力部队也跟过去不少,顾营长急的嘴角起一串水泡。
惊心动魄的过了三天,顾营长再次听到前方侦查的人来报,赶紧招呼大家拔营迁移。
医疗队众人背着紧急情况下可以用的医疗物资,跟上顾营长安排的队伍。
顾营长将迁移工作交给手下田强来做,自己负责带人拦截。
本来就是内部武装势力冲突,只要不参与,就不应该烧到他们使团身上。
而且的确有规定,顾营长不得轻易在他人土地上开出代表花家的枪。
土路本就不好走,很多地方山丘崎岖,道路狭窄,医疗队还背着重重的物资,作为防护,又不能走远,要等着自家使团。
迁移的路,走的格外艰难。
其他后勤部队都走的看不见尾巴了,医疗队仍旧只在不远处打转。
“张大夫,前方传来消息,我们有人受伤了,医疗队得出两个人跟我走一趟。”
所有人都缩了缩脖子,余红兰站出来。
“我去。”
张锡纯也当仁不让。
“我也去。”
田强有点为难,他更想要的是西医。
“中西医各来一位就可以了。”
田强自认为已经做了让步。
余红兰上前一步。
“田队长,我曾经在对越战争时期,在前线战地医院工作过一年,什么紧急情况都处理过,我有经验。”
战备区的董国强医生也站出来。
“我也可以,我是来自西北战区的医生。”
田强见状,立刻做出决断。
“张大夫,医疗队还需要您领导,余大夫和董医生跟我走!”
张锡纯也不纠结,把兜里急救的纱布又拿出来一份塞给余红兰。
“注意安全,一定要平安回来。”
余红兰笑笑。
“张大夫您放心!”
她迫切想要知道易沉跃的消息。
前方的路更加难走,不仅道路狭窄,很多地方还被炸的面目全非,壕沟遍野。
余红兰一声不吭,背着硕大的药箱跟在田强身后,每一步都走的很稳。
董医生平时看着沉默寡言,但是战地经验不是假的,无论多虚弱,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瞬间成为身体的绝对领导者。
什么虚弱酸痛都要为肾上腺素让步。
通过无线电联络得知,外交团眼下正被围困在一处营帐里,双方成对峙状态,谁都不敢率先开火。
但是外交团有人受伤,那就不能这么僵持下去了。
田强带人奔袭,从后方偷袭得手后,掉头就跑。
余红兰和董医生趁机溜进营帐。
刚露头就被黑洞洞的枪管指在脑门上。
余红兰举起双手。
“自己人,我们是医疗队的,听说有人受伤了,田强队长护送我们过来。”
来人见到熟悉的面孔,已经快速放下枪。
“大夫来了,太好了,快,跟我来!”
受伤的是三位负责谈判的工作人员,也是在谈判期间被对方的敌人无差别攻击导致误伤。
伤口虽然看着凶险,好在都不深。
余红兰上手清创止血,董医生负责缝合。
之后就要养着,余红兰和董医生把身上的药都拿出来,想出一个最节约的用药方案。
谁也不敢保证之后还需要用多少药。
三位伤患医治结束后,余红兰才有功夫直起腰打量周围,寻找易沉跃的身影。
可惜未果。
易沉跃此时一直跟着庄彦华在办公室商讨对策,听说医疗队派了两名大夫过来,心中一动,转身就往伤患所在屋子跑去。
刚进门,就对上余红兰搜索的目光,易沉跃咧嘴,露出一个淡定的笑容。
笑容特别有感染力,余红兰在第三次抬头寻找的时候,终于找到了想见的人,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易沉跃手指动了动,大步上前。
他想起在来的飞机上,二人视线也曾对上,当时他就很心动,结果释放的笑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次不同了。
只要红兰回应,剩下的路,他就会坚定不移的走过去。
“伤患都处理好了吗?危不危险!”
余红兰回应。
“都处理好了,也给用药了,看起来问题不大。”
“你们怎么来的?路上好走吗?这些天你们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