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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宫远徵和宫尚角都愣住了。

“什么,角宫库房下面还有暗库?”宫远徵瞪圆了眼睛。他哥还有好东西藏里头呢?

“你是说,我这墨池下面有密室?”宫尚角早已解了原先戴着的抹额,正把他收到的新抹额往额上系,听到章雪鸣这么说,顾不得纠结棺材本被发现的事,瞪了一眼总是抓错重点的弟弟就赶忙追问:“开启的机关在哪儿,你有推测了吗?”

章雪鸣找密室的本事他从不怀疑,甭管多隐秘她都能找出来。好在她对熟人还算有节操,再好奇也不会擅自去动。

“你自己的地盘你不清楚?”章雪鸣也没想到宫尚角不知道,不过昨天在宫远徵的帮助下,她们弄回徵宫的东西远远超出了她应得的,刚才也不过是在跟宫尚角开玩笑。

“开启的机关应该在那里。”她爽快地指了指书房里离池边只有一尺多距离的书案,又对好奇望着她的宫远徵解释:“我学过一点机关术,找密室暗库挺好用的。”

其实还是神识的功劳,才四级的机关术就是个辅助,不过这个就不用让别人知道了。女人还是要有点神秘感才有魅力。

宫尚角快步走去书房,正要上手找,却又停下来,把位置让给了章雪鸣:“你有经验,你来吧。”

章雪鸣过去弯腰在书案上装模作样地敲打、摸索了一阵,又让那兄弟两个把灯台、文件、书本和文房四宝都挪走,手指点在密格上,问宫尚角:“这个能打开吗?”

宫尚角略一思索,点头:“开吧。”

章雪鸣开了密格,瞧见那些小纸鹤,意外地挑了下眉就丢到了脑后。她在书案后坐下来,双掌伸到书案下,蓄力向上一拍,正打在她发现的那两个掌印上。

只听得“砰”地一声闷响,包了木头外壳的玄铁书案猛地震了一下,却没有要倾倒或移动的迹象。

紧接着宫尚角和宫远徵就听到书案下的地板里,传出了一阵金属机括响动的声音。

宫尚角拿来装密信和消息纸鹤的密格整个都升了起来,竟然不是直接在书案上挖出来的格子,而是将一只尺寸贴合的玄铁盒子嵌进去了。

章雪鸣把盒子拿到一边,弯腰凑近了看那空格里,那里头有像是按键凸起的二十多个、明显打乱了顺序的迷你六棱形青铜片,有字的只有五个,是“宫、商、角、徵、羽”。

这种机关的密码不似看起来那么简单,正确解法属于家族重要传承,一般只有家主才能知道。青铜片拨动的顺序稍有失误,看墨池的面积,只怕整座殿宇都会塌掉。

章雪鸣没打算拆宫尚角的老巢,利索地把位置让了出来:“你是角宫之主,你来吧。”

宫尚角走过去,扶着书案的边沿弯下腰,才一眼,那双深沉如寒潭的眼睛就湿润了:“这是……父亲曾经教我玩过的一个小游戏。”

他伸手娴熟地拨动那些青铜片。须臾,便听得连续的喀拉声响起,是密码正确,齿轮咬合的声音。

墨池里有八块相对的黑色方石陷了下去,水很快就从那些空处流光。

随后,靠书房的前半段从中央裂开,那些黑色方石不停地凸起、下陷、重叠,最终露出来一个黑洞洞的入口和一条向下的石阶。

宫尚角的眉宇间难得地染上了一丝哀伤,他望着那个入口,似陷入了回忆。

章雪鸣趁机拉起宫远徵的手,拽着就跑:“我和阿远去练刀了,宫二先生不用想我们。”藏得那么严实,恐怕不是珍宝那么简单,要是碰上什么家族秘辛就糟糕了,数不尽的麻烦。

“是啊是啊,哥哥不用想我们。”宫远徵反应快,感觉到她异常强烈的排斥情绪,一下反握住她的手,拽着她跑得飞快。

两个人一溜烟就冲出了正殿大门,还贴心地一人一边顺手把正殿门拉上了。

金复看见章雪鸣和宫远徵进了正殿,就自觉走远一点怕被殃及池鱼,这会儿见这两个好看的小混球跟逃命似的冲出来了,更是恨不得宫尚角别想起他来。

“金复侍卫,宫二先生想一个人静静怀念他的库房,记得别去打扰他!”章雪鸣哈哈笑着从他身边一阵风似的掠过,语速飞快,“哦,还有,让厨房熬碗米油给他开胃,不然我怕他中午吃不下饭去!”

学好一辈子,学坏三分钟。章雪鸣开了头,宫远徵也学着她的样子大笑,张嘴跑马车:“金复侍卫,等库房满了记得通知我们!”

金复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两个今天都是一身黑的家伙飞也似的朝演武场方向去了,忍不住冲他们的背影挥了挥拳头:“就不能有一天消停?”刚打劫完角宫库房还敢跑来撩闲,真的欠!

转身却还是招来了下人,让去厨房通知熬了米油送过来。送一盆,执刃喝不完的他喝,不然他怕他中午也要吃不下饭了。

被遗忘的素蓉默默旁观,默默退后、转身赶往演武场。一路反省,她是不是也该抽空练武了,一把长刀都抱不动,什么事都让主子自己来,她这个随侍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

……

演武场上,侍卫们只占了一个角。角宫有宫尚角这位重礼仪的宫主以身作则,侍卫们练得满头大汗也没人敢打光膀子。

章雪鸣扫了一眼就没趣地收回了视线,无视侍卫们见着她就秒变木桩子的呆样,和宫远徵去了另一个角,封住内力,跟宫远徵各占一边,自顾自从《麒麟刀法》的基础十三式练起。

扫、劈、拨、削、斩、撩、刺、截、拦、崩、抹、带、缠裹。

在这个武者遍地走,一言不合就灭门的世界里,涉及到保命杀敌的技能,章雪鸣从不敢轻忽。

她照例每种刀式练二百下,眼随刀走,目视刀尖,动作一丝不苟似机械反复,半点走形都无。

超过五十斤的重刀每挥一下,破空之声响亮,可见她势大力沉,绝不是花架子,再配上那身干练利落的黑色劲装和她漠然得接近冷酷的表情,真个是杀气凛然。绝色面容都不能让侍卫们的敬畏之意稍减分毫。

唯独自幼慕强的宫远徵看得眼睛发亮,视线一秒都舍不得离开。那种浑身发热喉咙发干的奇怪感觉又出现了,像是心里有团火在烧。

他索性把刀靠在墙上,原地扎马步,将她的身影牢牢锁在视线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