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
男子朝着陆景侯开枪,打中陆景侯的胸口,子弹贯穿而出,带起一道鲜红的血线。
温宁的脑子里瞬间就空白了,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褪色,唯独血的红越来越深浓,如同吞噬般,在她男人的胸口不断蔓延。
随着她男人中枪往后倒下,她就觉天塌下来了,压垮一整个褪色的世界,到处都在支离破碎,到处都在分崩瓦解。
李顺扑出去抱住陆景侯,两人一起滚下台阶。
男子推开温宁,冲上去想要再补几枪。
不可以!
不可以!!
温宁疯了似的,歇斯底里地撞向男子,撞得男子一个趔趄,连开机枪全都打偏了,周围的手下迅速将男子制服。
“军座!军座!不能睡过去!军座!!”
李顺自己摔了个头破血流,也不停拍着陆景侯的脸,大声跟陆景侯说话,拉拽住陆景侯残留的意识。
温宁跌跌撞撞跑到陆景侯身边,想要抱紧他,又一点也不敢碰他,怕加重了他的伤。
他身上到处都是血,地上还有一大滩,触目惊心地流逝着他的生命,就好像来到了他这一生的终章,或遗憾或无悔,统统即将落幕。
“袅袅……”
别哭。
陆景侯晓得自己伤很重,这回真不一定能挺过去,但他不觉得有多疼,看见她泪如雨下,他却心疼得要死,想擦干净她的眼泪,又无力抬起手。
“这也是你的盘算好吗??”她声嘶力竭地哭着问。
“我希望是。”他油尽灯枯地笑着说。
能把他媳妇儿盘算得为他奋不顾身,他当然希望,就是太危险了,他干不出来。
她撞向那个凶徒时候,他都看见了。
千万不要再有下一次,凶徒要是反过来给她一枪……
不如他现在就死了算求。
一阵兵荒马乱,审判院医务室的医生和护士,急急忙忙拿来担架,一通急救后,就将陆景侯抬上李顺叫来的军卡,火速赶往医院,等不了救护车从医院开过来。
霍君华匆匆赶来医院,一脚踹开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主治医生,对焦头烂额的院长说:“马上手术,我来主刀,出了事我负责!!”
“霍霍霍…霍军医。”
院长不得不说:“陆督军的伤太重了,生命体征远远达不到手术要求,上了手术台百分百下不来。”
“下不下得来我说了算,阎王敢收陆景侯的命,我就一刀把阎王做了。”
“可是上面追究起来……”
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啊!!
不料,霍君华刷一下将随身带着的手术刀,抵在院长的脖子上,“你再啰嗦就先去见阎王,顺便跟阎王说一声,别惦记陆景侯这条命!”
方烁这就把陆景侯往手术室推。
温宁跟到手术室门口,管住眼泪,对还有一丝意识的陆景侯说:“你盘算来盘算去,不就是想让我爱上你吗?”
还说:“你过不了眼下这一关,就再也盘算不了。”
“所以你最好活着,我等着你来盘算。”
“不怕把你自己盘算得越陷越深,就只管放马过来。”
“我奉陪到底。”
陆景侯已经说不出话,视线也很模糊,但能听清楚温宁说了些什么。
他动动小拇指想跟她拉勾勾。
是她自己说的奉陪到底,可不许变。
她切了一声,瞧不上拉勾勾的幼稚举动,而又意外之外,在他苍白发凉的唇上亲了一下,“拉勾不管用,得盖章才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