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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惆怅客:吾谁与归 > 第18章 可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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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皇后派遣使者将经过精挑细选、专门为达亚尔公主准备的两名男性和两名女性凉国侍从送到公主居住的府邸时,三皇子萧亦槿再也无法忍受母亲对待达亚尔那种近乎谄媚的态度了。

他紧紧皱起眉头,满脸不悦地对皇后说道:“母后啊!您难道发疯了不成?为什么要对一个来自战败之国、通过屈辱求和才得以嫁过来的和亲公主如此百般迁就呢?草原上的可汗之位争夺一直都异常惨烈,她的兄长未必能够成功登顶那个位置。到那时,她不过是一个一无是处的摆设罢了!然而白宁芷可是咱们大昭首辅的女儿啊,皇上对白大人的器重程度,您和我都是心知肚明的。这样比较起来,白姑娘显然是比达亚尔更为理想的正妃人选啊!”

他挥手止住了正欲开口反驳的皇后,轻轻将她拉至身旁的软榻上坐好,然后一脸严肃且诚挚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缓声道:“母后,请您先别急着插话,让儿子把话说完,之后您再做出决断也不迟啊。今天就让我们母子俩敞开心扉,坦诚相待,把所有的事情都讲清楚吧。”

皇后看着眼前一脸恳切之色的三皇子,微微颔首,表示同意道:“好,既然如此,那母后就听听你到底有何想法吧。”得到皇后首肯后,三皇子面露喜色,但很快又恢复了严肃的神情。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对着皇后认真地说道:“母后啊,关于落霞山一事,确实是我们过于冲动了。当时我只是因为实在不愿迎娶达亚尔,一时冲动起了杀意;而您也不应误以为父皇有意让她与四弟联姻,从而同样动了杀机。但是您仔细想想看,将达亚尔逼得坠落悬崖、妄图置于死地的箭矢究竟又是出自何人之手呢?好在达亚尔命大并未摔死,如果真出了事,儿子现在恐怕早已背上刺杀和亲公主这一沉重罪名,且各项罪证皆已确凿无疑。到那时,谁将会成为最大的获益者呢?只有那个人!他始终保持头脑清醒,清楚地知道该如何对付真正的敌人,而非耗费精力去笼络那些实际上作用不大的所谓‘助力’!”

“千万不可过高地估量达亚尔所能发挥的作用,如果父皇真的看重她背后的势力,绝对不会任由她自主挑选夫婿,而是会将这件事情的控制权牢牢握在自己手心之中。父皇之所以有意表现出对达亚尔的喜爱与重视,其实只是想借此试探一下究竟谁会去努力博取达亚尔的欢心。如此一来,他便能够洞悉到哪些人怀有争夺储君之位的野心。自从父皇登基之后,一直都非常注重用孝道来治理国家,倡导兄友弟恭,敬老尊贤。现今父皇正值壮年,身体强健,精力充沛;而太子殿下也一直勤勤恳恳,没有犯下半点儿错误。在这个时候,倘若有人胆敢冒头,那就意味着此人怀揣着不应该有的念头,势必只会引起父皇的反感与憎恶罢了!”

“您再仔细琢磨一下历来的和亲公主,可有一个登上了皇后宝座?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其实答案很明显——她们的夫君根本就没能当上一国之君。您看看为什么说到立储的时候从来没人提过五弟呢?还不是因为他的母亲是外族人,他的身上流着一半外来种族的血液。在大昭人的心里,一直都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要是我真的迎娶一位异族公主当妃子,那些原本支持我的文臣武将们,恐怕都会开始重新审视他们的立场了。我说的这些,您应该能理解吧?”

三皇子思路清晰、言辞恳切地道出了内心的想法与见解,皇后娘娘听完后,整个人都愣住了,仿佛被点醒一般。

在此之前,她一直在不断地做加法,凡是自认为好的、有用的东西,她都想据为己有;她只知道埋头“筑城”,却从未主动发起过“进攻”。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徒劳无功的防守罢了,并无实际作用。

皇后突然定睛凝视着眼前的儿子,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她意识到,也许自己曾经太过刚强霸道,以至于忽略了时光的流逝——眼前的少年已然成长为能够顶天立地、独挡一面的男子汉。

眼见母亲仿佛恍然大悟,三皇子言辞恳切地说道:“母后啊,您为达亚尔所做的,已经充分展现出一国之后的风范和胸襟,同时也给予了父皇足够的颜面与尊重,这一切都已做得非常完美了。凡事过犹不及,您越对她越热情,越会让父皇怀疑达亚也尔坠崖一事与我们母子有关。因此,从今往后只需要将达亚尔视为普通宾客来相待就行,万不可再流露出谄媚迎合之态。”

皇后听了三皇子所言,不禁深深叹息一声,感慨道:“槿儿,你说得极对。的确是母后急功近利,行事偏激了些。而今你的父皇正值年富力强之际,我们实在不应过早卷入这场争储的纷争之中,况且,你的外祖便是咱们母子最坚实的后盾,有他老人家撑腰,已然足矣。倘若将来你能缔结一段美满良缘,那更是如虎添翼,锦上添花之事。所以,我们应当从长计议,稳扎稳打才好。”

三皇子见自己终于说服了母亲,脸上又有了笑容,他说道:“母亲将放在暗处监视达亚尔的人都撤回吧,还有兰嬷嬷,她可是我的乳母,别让她在外辛劳了。”

皇后点点头说:“好,都听你的。”

三皇子心中想,今后母亲行事定会征取他的意见,达亚尔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他,可以不再被和亲之事所扰。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一定要在达亚尔选定夫婿前,尽快获取白宁芷的芳心,与她定下婚约,如此才可真正万无一失。

这个普通的上午,苍术所居住的公主府上,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门前。路过的行人皆驻足观望,他们知道此处府邸住的就是从凉国来和亲的公主。据说这位公主深受帝后的喜爱,接风宴上,皇后娘娘亲自给公主打造了纯金镶红宝石面具,皇帝陛下允许她自己选定夫婿,可谓是风光无限。

围观的人们好奇地张望,不知宫里又给这位公主送来了什么宝贝。

只见马车的帘子被轻轻掀开,首先下来的是一位衣着端庄的宫女,她的目光恭敬而专注。随后,两男两女四名随从依次走出马车,他们身着精致的服饰,面容姣好,气质不俗。四名随从迈着轻盈的步伐,跟随着宫女走进府内,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当人全都进入府内,府邸大门便被重新关闭。此时此刻,周围看热闹的人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只听见其中一个男人高声说道:“瞧啊,这肯定又是皇宫里派人为达亚尔公主送来的仆从吧!”

他身旁的另一个妇人随声应和着:“可不是嘛,你们看看这四个人,看上去绝对不像是普通的仆人。咱们的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心胸多么宽广啊,对待这样一个来自异国他乡的公主竟然也能这般厚待有加。”

站在一旁的一个长相精明的人则刻意压低了嗓音,小心翼翼地透露道:“嘿,你们有所不知,据我所听闻,这位达亚尔公主乃是他们凉国大汗最为宠溺的宝贝闺女,可以说是草原之上容貌最为出众的女子。而且呀,她还是先前那位和亲公主达兰台的嫡亲外甥女哦!”

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发出质疑之声:“真有此事?那为何此前城中各个茶馆、酒楼里那些说书之人,却说这位公主身患重病且相貌奇丑无比呢?”

话音未落,立马就有人接过话头解释道:“哎呀,那不过是胡编乱造罢了,他们那一帮人呐,就喜欢编造些离奇古怪的故事来吸引听众眼球!”

众人觉得他说得十分有理,纷纷点头称是。过了一会儿,见关闭的大门再无动静,看热闹的群人才渐渐散去。

达亚尔公主府邸内,兰嬷嬷正和刚刚送侍从来的宫女站在一处,准备向苍术辞别。

只见那名宫女身姿婀娜,面容姣好,她轻启朱唇,态度恭敬地说道:“公主殿下,此四人乃是皇后娘娘着人亲自帮您挑选的凉国来的侍从。他们个个都是千里挑一的人才,不仅容貌出众,更是经过了精心调教,对于大昭的礼仪习俗可谓是烂熟于心。相信他们一定能够成为公主殿下的得力助手,希望您能够满意。”说完,宫女轻轻福了一福,表示敬意。

苍术微微一笑,颔首说道:“达亚尔对此深感荣幸,烦请代我转达对皇后娘娘的感激之情。有如此贴心周到之人相助,实在是达亚尔之幸。”

此时,一旁的兰嬷嬷也微微弓腰,恭敬地对苍术说:“公主殿下聪慧过人,短短时日便已将各项礼仪融会贯通。九儿姑娘亦是聪明伶俐,如今对府中诸多事务已然驾轻就熟。而今娘娘又特意送来四位能干的侍从,老身自觉任务已圆满完成,即日便可回宫向娘娘复命了。此外,关于府中的护卫、杂役以及粗使丫头婆子等一干人等,老身均已逐一交代妥当。他们定当继续尽心尽力侍候公主殿下,绝不敢有丝毫怠慢。若日后公主殿下还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便是。”

兰嬷嬷言辞恳切,眼神坚定,显然对自己的工作成果颇为自信。

苍术缓缓站起身来,紧紧握住兰嬷嬷的双手,语气轻柔地说道:“嬷嬷,您这一个多月以来对达亚尔无微不至的关怀与悉心教导,达亚尔没齿难忘。请您一定要多多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说完,她轻轻拍了拍兰嬷嬷的手背,兰嬷嬷闻言欣慰地点点头。

随后,苍术亲自护送兰嬷嬷和宫女一直走到大门口。看着他们登上马车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视线之中,苍术才转身回到正厅。

等其他无关人员都被打发走之后,宽敞的正厅里只剩下苍术和九儿两人。这时,原本站在一旁的四个刚被送来的新侍从激动地单膝跪地,异口同声地喊道:“属下拜见主人!”

苍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她伸手将跪在地上的四人一一扶起,眼神依次从他们每个人的脸上掠过,最后笑着开口说道:“我记得你们,当初我在达如的亲卫营观看过你们训练,特别是你们俩。”说话间,她的目光停留在了那两个女子身上。

这两位女子身材高挑修长,面容姣好,清新秀丽,最为特别的是,她们居然还是一对孪生姐妹花。

两人对视一眼之后,其中一个人脸上露出微笑,对着苍术说道:“在下瑟雍,这位是舍妹瑟琪,我们姐妹二人与九儿姑娘同属达如殿下的太子亲卫营。不过九儿姑娘能力出众,早早地便被选入殿下面前做了贴身暗卫。”说话间,他还不忘向九儿投去赞赏的眼神。

九儿微微一笑,轻声回应道:“你过奖了。”

随后,她迈步走到另外两名男子身旁,继续对苍术介绍道:“这二位分别是敖都和嘎乐泰,同样来自于达如殿下的亲卫营,曾经都是与我并肩作战的战友。”

听到这里,苍术并没有流露出喜悦之情,反而脸色变得愈发沉重,他担忧地问道:“达如此番竟然将你们全部派遣到晔城来,那他身边岂不是再无可信之人可用了?”

敖都自然明白苍术心中所想,于是开口安慰道:“主人尽可放心,在我们四人顺利通过皇后手下的挑选后,胡日查已然踏上了折返乌兰图的归途。此外,还有清格勒,他早已妥善安置好达亚尔公主,并已回到达如殿下身边听候差遣了。”

苍术听完他的话后,脸上流露出担忧之色,急切地询问:“达亚尔,她现在怎么样了?是否安全无恙?”

敖都连忙回应道:“请主人不必担心,清格勒做事向来稳重可靠,他必定已经把公主妥善安排好。”

九儿紧接着插话道:“达如殿下身边的暗卫并非只有我一个,亲卫营每年都会从众多人中精挑细选一批新成员加入进来。因此,您完全可以放心,殿下绝不会陷入无人可用的困境。”

九儿的这番话语终于让苍术心中的不安稍稍减轻,她微微点头表示认可,说道:“这样最好不过。”接着,她再次将目光投向眼前的四人,继续追问:“那么,皇后那边的人,是否已经给你们取了新的昭国名字呢?”

四人纷纷点了点头,双胞胎中的妹妹瑟琪开口回答道:“姐姐和我现在的名字分别是子衿、子佩,敖都和嘎乐泰则改名为容安、容泰。”

苍术微微颔首,表示满意,叮嘱道:“从今往后,你们就使用这四个昭国名字吧。还有一点要特别注意,与我交谈时必须改口称呼我为公主,千万不可泄露任何的蛛丝马迹。”

四人异口同声地应道:“是,公主!属下谨遵教诲!”他们的声音整齐划一,透露出坚定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