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入了萧北翊的耳中。
他原本紧绷着的脸庞瞬间放松下来,嘴角更是抑制不住地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因为他一听便知,这声音的主人除了苏济还能有谁呢?
要知道,在这满朝文武之中,最为反对皇帝采纳自己观点和建议的,非这位苏相爷莫属啦!
而此刻,皇帝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丝异动,顺着萧北翊的视线看去,恰好落在了苏济的身上。
于是,皇帝微微眯起双眸,饶有兴致地开口问道:“苏爱卿啊,你既然有话想说,不妨直言。”
随着皇帝话音落下,朝堂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了苏济的身上,仿佛都在期待着他即将发表的高见。
“启禀陛下,萧少卿方才所言,微臣实在是不敢苟同啊!”
只见苏济面色凝重地拱手说道,他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回荡着,让在场众人皆是心头一震。
“此举不但无法拯救大凛,反而会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将我朝彻底地拉入无尽的深渊之中啊!”
苏济言辞激烈,情绪激动得连胡须都微微颤抖起来。
而就在此时,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萧北翊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阴云密布,让人不寒而栗。
站在他周围的人们,无一不感受到了这股凛冽杀气所带来的阵阵寒意,不由得浑身一颤,就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在这紧张到极点的氛围之下,众人这才猛然想起,眼前这位萧少卿大人可不是什么文弱书生,而是真真切切从那堆积如山的尸体和血流成河的战场上走出来的活阎王啊!
其战功赫赫,威名远扬,又岂是常人所能轻易招惹得起的存在?
“苏相爷,事已至此,想必您定有高瞻远瞩之见吧?”
萧北翊嘴角微扬,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看向苏济的眼神中满是质疑和挑衅。
“难道我们就这样呆若木鸡地杵在此处,像木头人一样被动地迎接敌人狂风骤雨般的袭击,这莫非就是您口中所说的锦囊妙计不成?”
萧北翊每一个字都如同冰碴子一般从牙缝里蹦出来,寒冷彻骨,直叫人心底发凉。
只听得“哼!”的一声冷哼,宛如平地惊雷炸响,整个宏伟庄严的大殿似乎都因这声冷哼而微微颤抖起来。
萧北翊那双狭长的眼眸此刻犹如两把锋利无比的寒冰剑刃,毫不留情地直直刺向苏济,那凌厉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和掩饰,要将苏济内心深处的想法尽数洞悉。
然而,苏济为官多年,历经无数风雨,又岂会轻易被萧北翊这般咄咄逼人的气势所吓倒。
尽管被萧北翊那如狼似虎的眼神盯得心底一阵发毛,但他还是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强行将心中那股异样的感觉压制了下去。
只见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神色自若地迎上了萧北翊那仿若能杀人于无形的目光,一场没有硝烟却暗藏汹涌的较量就此展开……
“陛下,诸位大臣。”
朝堂之上,苏济站出来拱手施礼后,朗声道:“萧少卿方才所言或许真乃一招妙棋,但与此同时,它亦是一招险棋啊!”
“此棋一旦落子,便如同一把双刃剑,稍有不慎,恐怕会成为能够颠覆我朝国运之险招!”
说到此处,他猛地提高了声调,声音在殿内回荡,显得格外响亮。
闻听此言,皇帝原本那还挂着淡淡笑容的脸颊,瞬间仿佛被一层冰冷的寒霜所覆盖,笑意尽敛,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峻与威严。
而一旁的萧北翊,其脸色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因苏济如此一言,竟是直接将他给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让他犹如置身于熊熊烈火之中炙烤一般。
“你继续说!”
皇帝面沉似水,冷冷地开口道。
苏济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思绪和勇气都凝聚起来,然后才缓缓开口说道:“陛下啊,请听微臣一言。”
“众人皆知,那胡人最擅长的就是骑马射箭之术,他们自幼生长于马背之上,弓马娴熟,这一点可以说是举世公认、毋庸置疑的事实。”
“而回过头来看看咱们朝中的边军,其中占绝大多数的竟然都是步兵。”
“自古以来便有一句至理名言——‘骑兵克步卒’,相信在座的各位大臣们对此道理也一定是了然于心的吧?”
“先暂且不论我们北境的边军到底有没有能力去克制住那些来势汹汹的胡人军队。”
“就单单说一说这后勤方面的问题,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可是战争中的铁律啊!”
“如果此次大军要深入茫茫无际的草原去征讨胡人,那么这其中所需要的粮草数量将会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数字。”
“而且还得调动无数的民夫来负责运输这些粮草,途中更是不知道要有多少精锐大军全程护送才能确保粮草的安全送达。”
“毫不夸张地说,这绝对称得上是一场足以耗费掉我们大凛整个国家运势的大战役啊!”
“与此同时,当我们大凛倾尽国力与胡人作战的时候,那靖国和离国难道真的会在一旁作壁上观、袖手不管吗?”
“倘若到时候他们两国突然联手组成联军来进攻我们大凛,试问那时我们是否还有足够的精力和实力去应对如此严峻的局势呢?”
随着苏济的话音落下。
殿内的大臣却是没了方才的喜色。
同时,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此时眼中也已经没了方才听萧北翊所言是的光彩。
“所以陛下,依臣之见,我们最应该做的还是加强北境防御。”
“让那胡人失了先机,再没这南下的意义。”
“同时,南境与西境之地也当严阵以待!”
萧北翊闻言,冷冷扫视一眼殿内的众大臣。
“目光短视之辈!”
“只看得到眼前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