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车驾内,一方桌案前,正放着些果脯蜜饯与黍糕…
“先用些饭食垫垫肚吧~”
“仪仗须行至向午时候方才备置午膳~现下仅有些茶点送来…”
车驾内,张绮年正拿着一块果脯作声说道。
“是,大人…”
而在张绮年对面,则坐着那红衣锦袍的秦侍郎,此刻正出声应道。
“却是不知,秦侍郎近来对那陪祭典仪了解的如何了?”
“哦,小臣近来多阅典籍,详考贤文,对那祭祀之礼已是…”
“小秦侍郎在否?”
张秦忆正口述间,忽听得来人打断了答话,二人便转头望去,却见那车驾旁行来了一匹御马,上乘着那花朝公公,正向着这边而来。
见此情况,张秦忆便掀帘答道。
“小臣在此,不知花中臣寻我是为何事?”
那花朝见着这红衣侍郎,便抬眼粲然一笑道。
“小秦侍郎,陛下召见,唤您即刻前往尊前侍候…”
闻听此言,张秦忆不禁眉头一皱,便转过身同张尚书相拜道。
“张大人,陛下召见,小臣就即刻去了,关于典祀之事便随后请教罢…”
张绮年看了看那车轿外随行的高头御马与上乘的花朝中臣,便拜言道。
“既是陛下召唤,秦侍郎便先去罢,稍候老臣再同您谈谈这随祭之事…”
张秦忆再拜后,便出了轿子,上了那花朝中臣引过来的一匹官马,随着向前方那銮轿去了…
方上了马,张秦忆便笑问道。
“花中臣,不知,陛下召我何事啊?”
花朝却是将那几粒金瓜子又推了回去,低眉言道。
“老奴不敢冒度天心,秦侍郎还是小心些吧…”
张秦忆看了看那转身上马引路的花朝,却是心想道。
此行…只怕免不了一番…
见那花朝骑着马前行了,张秦忆也是低眉策马跟着,一路无言…
待到了銮驾旁,只听那花朝恭敬问道。
“陛下,小秦侍郎来了…”
“嗯,进来罢…”
闻言,花朝便向着身后那红衣侍郎使了个眼色。
张秦忆相拜过便下了官马,上了銮驾。
方掀开銮驾掩帘,张秦忆便低眉拜道。
“小臣叩见陛下…”
“嗯…爱卿平身吧…”
张秦忆面色不改,听话起了身,不过仍是低着眉眼,见那尊位未曾问话,便出声问道。
“不知陛下…唤小臣何事…”
一阵沉默,未听着答话,张秦忆心下一沉,只是低着眉眼,长身立在那里。
而在他对面,一床祥云绣金龙凤榻上,那尊位正抬着眉眼打量着面前这红衣侍郎,眼眸微动,不禁问道。
“忆儿,你怎么在这?”
闻听此言,张秦忆眼角一抽,跪身道。
“陛下,奴…听着陛下召唤而来…”
“快些过来,怎得又跪下了?”
言罢,那尊位竟是扶着张秦忆起了身,便坐过了那龙榻之上。
“你怎么能自称奴呢?你可是孤的血亲,是这天齐的主族…”
“奴…呃不…小臣不敢…”
张秦忆仍旧是低着眉,不禁心想道,陛下这次怎得提前犯了病,只得怯声答道。
“陛下,小臣并非您的胞弟,小臣…名唤秦易…”
“啧,忆儿,你胡说些什么?”
闻言,张秦忆不禁眼角一抽,怯怯的抬眼看向了那尊位,却只见。
那天齐皇帝陛下正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只听得那尊位开口言道。
“你与孤的胞弟长得一般模样,声音也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现下还穿着孤那胞弟的红袍…忆儿,你怎得还要骗你的皇兄不成?”
张秦忆不知如何答话,只是低着眉眼道。
“陛下…需要我是谁…我便是谁…”
闻言,那尊位却是眉头一皱,径攥着张秦忆的红袍领子,问道。
“你不就是忆儿嘛?什么需要你是谁就是谁?”
“你倒是给孤明说!你到底是谁!”
闻听着这喊骂,张秦忆不禁心下一紧,却是脱口而出道。
“奴是陈忆!”
话语方出了口,张秦忆便冷汗直流,立马下跪言道。
“陛…陛下,小臣…小臣…知…”
“错”字还未出口,便听得那尊位言道。
“怎得又跪下了!快些起来!”
闻听着这喊声,张秦忆忙不迭站了起身,眼底却是添了些幽暗…
“来,坐到孤身旁…”
听着那尊位召唤,张秦忆便缓缓坐到了那尊旁。
方坐了下来,便听那尊位竟然是泣声言道。
“忆儿啊,孤…孤好想你…”
“孤日夜不能安眠…就盼望着你回来啊…”
张秦忆闻听着这感动声响,不禁眼角一抽,只得出声答道。
“皇…皇兄…我在…”
听得那心念人答话,那尊位却是径环抱住了张秦忆,只是泣声道。
“忆儿…你不在的时日…为兄是日夜念着你啊…你莫要听父皇的安排,他就是想要你的命…”
感受着怀中那尊位的颤抖,张秦忆眼底一片晦暗,不禁想起了身侧的短刃…
不若…
正是眼神逐渐冷冽间,忽感觉那尊位松开了怀抱,张秦忆神色一怔,却听那尊位言道。
“忆儿,饿不饿,我命人送些吃食来…”
言罢,却也不管张秦忆回答,便开口喊道。
“花朝!花朝!”
“陛下!陛下!老奴在!”
听得言罢,便见自那轿帘进来一花发宫人。
陈陆君不禁言道,“你怎得这般老迈了?”
“呃?”
花朝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却又听得那尊位言道。
“好了好了,快去备些吃食…”
“呃…是…陛下…”
言罢,花朝便又出了銮轿,听得一阵马蹄声起,想来是准备吃食去了。
此刻,张秦忆坐在那龙榻边,颇有些不知所措,只得低眉候着差遣。
忽听得一阵风过,却是那尊位又来了身前,正双手握着张秦忆红袍下的手,问声道。
“忆儿,这段时日,你去何处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