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想的出入有点大啊。”
戚折依很好奇我的猜测,自然是不能告诉她关于常欣剥灵狱的事,常欣同样负责轮班守夜,趁大家睡着的时候展开剥灵狱,将营地里的人收监起来不算难事。
令我不解的是,常欣为何这么快就将她们放了出来,既不送去南屿给看海人做祭品,也不让寻颅者深入研究做实验,只是让这些人在森林里乱逛。
要说是拿来对付我,算上胡勇也没对我造成多大伤害,完全不及林中游荡的雾状独角兽,那群猛兽发起的集团式冲锋可以将我轻松秒杀。
“折依,我以为是胡勇他们误食了林中的某种毒蘑菇,从而引发幻觉自相残杀,刘云姐她们不得已各自逃进森林躲避攻击,以至于迷失在森林里。”
刘云猛烈咳嗽了几声,连忙摆手解释。
“我们虽不是云贵地区的医生,但基本毒理学知识还是有的,即使再饿也不会随意捡食森林里的蘑菇。”
“我是在做了那个奇怪的梦以后,思维不受控制,那股对南屿的渴望,比发病的瘾君子还要可怕。”
“华鸢你见多识广,我是不是被人下蛊了。”
“还是说有其他更狠毒的邪术,它们到底是用什么办法在我脑子里编织恶梦的,求求你一定要告诉我。”
“我一定是被鬼缠上了,怎么办,怎么办呀。”
“刘云姐,你先冷静一下,不要在这时候迷信鬼怪之说。”
“常言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人在极度恐惧之下是会产生一些不合理的执念,这算是一种精神自我保护防御机制。”
“类似于妇女在家庭暴力阴影下产生的人格分裂。”
“折依你应该听说过吧,这是你的强项,帮忙给刘云姐好好解释解释。”
“哦哦,华鸢你说的很对,我对这方面有所研究,我来给刘云姐解释。”
戚折依反应还算快,东拉西扯讲了很多类似案例,罗列出一批药品的名字,告诉刘云出去后吃几个疗程就能恢复正常。
刘云逐渐稳定下来,戚折依一直在旁边照顾,将她哄睡后蹑手蹑脚的爬下车过来找我。
“华鸢,刘云姐没事吧,那场恶梦对她的影响太大了,估计一年半载得缓不过来。”
“你是医生你问我,你平时在同事面前怎么说我的,听刘云那意思我在她们眼里不像个调查员,倒像是个算卦的。”
老簿突然冒出一句帮衬的话。
“咱们这一行的确经常用算命先生的身份作伪装,她们这样想也没问题。”
“你到底哪头的!”
“什么那头的?我平时几乎不会向她们提及你,是因为那天打电话的时候被她们听见了,楚楚一直追问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我一时兴起添油加醋多说了几句,然后就被楚楚这个大嘴巴传出去了。”
“电话?什么电话,我们很少用电话沟通,楚楚听到什么了?”
“不是你的电话,有几个追求者一直骚扰我,我只好用你做挡箭牌劝他们放弃,不巧他们其中一个在那天找上门来。”
“楚楚帮我阻挡追求者,但条件是告诉她关于你的信息,一不小心说多了。”
“你都说什么了?长话短说,直接说结论。”
“她们认为你是专门负责调查超自然案件的传奇调查员。”
“我真的跟你是一头的,我没有在背后说你坏话。”
“算了,原谅你了,她们对我的看法有一部分是对的,我负责调查的案件基本都存在不符合常理的地方。”
“我生气是因为你把这事说出去了,我的工作内容必须保密。”
戚折依双手抱头蹲在原地一副认罪伏法的样子,她认错态度这么好,我也不方便再为难她,毕竟她说的都是事实。
老簿总是在我最松懈的时候说出最刺耳的话。
“华鸢,看来你很满意传奇调查员这个称号啊,需要我在你头顶举块牌子吗?我看你平时玩的游戏里经常顶着块写有称号的牌子。”
我对老簿回以微笑,戚折依蹲在我面前不方便直接回怼,刚才那句“你那头的”已经很难圆上了,再多嘴就更麻烦了。
“折依,咱们就剩几块干面包了,如果不想饿肚子就赶紧起来跟我去找吃的。”
“刘云现在很虚弱,不能再跟着我们饿肚子。”
戚折依迅速起身头也不回的拉着我往海边走,老簿倒着走在最前面,盯着戚折依的脸看了一会,突然停下来朝我摇了摇头。
“华鸢,接着走别表现出任何异样,戚折依现在的表情跟我在隧道里看见的一样。”
没想变化到来的如此突然,戚折依迎着风浪踏着潮水望向出现过孤堡的悬崖,仿佛是受到了某种召唤。
戚折依紧抓着我,任凭海浪将我一次次拍倒,她整个人硬得像块船锚,扑过来的海浪完全无法撼动她。
悬崖方向传来悠长的汽笛声,一艘庞然巨物从悬崖后驶了出来,体型之大简直就像是悬崖本身连带着大片陆地被直接拖拽出去。
“华鸢,这次你又猜对了,人类在海上最大的移动平台,航空母舰。”
“这艘保守估计也得有十二万吨的排水量。”
我被海水呛的咳嗽不止,感觉脑子都进水了,听见十二万吨的排水量突然清醒过来,目前人类能造出的最大航母排水量也不过十一万多一点。
十二万吨排水量的航母只能是剥灵狱虚构出来唬人的,业像真有这么大能力,早被抓起来组建海军了。
随着航母的出现,风浪也变小了一点,躲在戚折依身后勉强能稳住身体。
老簿已经观察很久了,见我站起身立刻过来说明情况。
“华鸢,航母甲板被雾气笼罩,上面似乎没有战斗机,雾气之上有很多反光点,看起来不像是舰桥指挥室的玻璃。”
航母行驶到一半缓缓停下,另一半被悬崖遮挡,从我这个角度看不到舰尾有什么,想要看清全貌只能登上悬崖。
我想扛着戚折依回到岸上,上手才知道她不仅看起来像船锚,实际重量也堪比大货轮的巨型船锚,根本抬不动。
我俩一直僵持到晚上,这时候风浪已经很小了,航母甲板上的雾气流淌下来,开始朝我这边蔓延过来。
雾气中隐约有背鳍浮动,相比起它们,长时间浸泡在海水里带来问题更为严峻。
双腿冻得有些不听使唤,我只能俯下身子单手挖掘戚折依脚下的沙子,戚折依身体一歪倒在我怀里,赶在雾气蔓延过来之前回到了岸上。
戚折依体温很低,在我怀里不停的颤抖,我抱着着她回到停车场,打开车门发现原本躺在后座上刘云已经不见了。
这时候顾不上找刘云,先将戚折依抱进车里,脱下湿透的衣服,将她裹进毯子里,打开车里的暖风,做完这一切我也有些撑不住了。
眼前一黑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