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昌自知理亏,也就只好低垂着头,不敢正视韩赞周那杀人的目光,心中也充满了愧疚和委屈。
无奈之下,张全昌只好用眼神暗示李汝清站出来解释一番,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够平息韩赞周的怒火,来缓和房间内的紧张气氛。
张全昌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祈求,他希望李汝清能为这次失败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让韩赞周能够消消气。
李汝清明白张全昌的意图后,心中不禁暗叹官大一级压死人,有功劳都是上官的,黑锅却要由自己这些冲锋卖命的人来背。
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抱拳向韩赞周施礼后,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
“韩公公请息怒,那伙马贼实在是太狡诈阴险了。他们始终藏匿于附近村落及山林之间,同我们周旋游击。
更为可恨之处在于,这伙马贼竟然把抢夺来的粮草物资到处分发,蛊惑收买人心。
许多流民甚至当地百姓受他们利诱,纷纷为其通风报信、提供掩护。
他们人数虽然不多,却拥有火枪火炮等武器装备,而且打起仗来更是悍不畏死。”
李汝清的说话声颤抖着,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和无奈。
“休要与咱家辩驳是非曲直,他们有火枪火炮,但难道尔等没有不成?
那些顽劣百姓不知礼数、不服管教,难道尔等就不能找乡绅里长出面管制吗?
他们虽说是些不要命的凶徒恶匪,但你们手下那三千训练有素的精兵强将,莫非皆是空占名额、混吃等死之辈不成?”
韩赞周听到李汝清的解释,就顿时怒火中烧,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又一次猛拍桌案高声怒吼起来。
李汝清被韩赞周的怒吼吓得浑身一颤,连忙跪倒在地,不停的磕头求饶道:
“韩公公饶命,小的下次一定会将功赎罪,绝不会再让公公失望。”
龚化龙也赶紧上前跪地叩首,说道:“韩公公息怒,此次失利确实是我等指挥不利,还望公公能再给我们一次机会,重新整顿兵马,一定会将那伙马贼彻底剿灭。”
韩赞周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息了怒火,说道:“罢了,此次暂且饶过你们,若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韩赞周见李汝清遭受痛斥后默然垂首,不敢再有言语上的辩解,活脱脱就像个受了委屈,却无处诉苦的孩子一般可怜无助。
他无奈之下,只得再次开口劝慰道:“李守备,你且先坐下吧!待返回驻营地之后,务必要加紧督促士卒们勤加操练,切不可再这般懒散懈怠下去了。
如若不然,本监军定会严加惩处,绝不姑息。”
张全昌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抚慰,他知道此刻的训斥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但他必须要摆出一副威严的姿态示人。
等李汝清和龚化龙如蒙大赦般,乖乖的坐回到椅子上后,仍然自顾自低着头闷不作声,张全昌便转头对韩赞周说道:
“韩公公,马超此子狡诈,否则他也不可能孤军挡住建奴七万大军。
但事已至此,还请您能给想个办法,在北京那边把这件事情给遮掩过去。”
张全昌的脸上满是哀求的表情,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对仕途的担忧。
韩赞周听闻此言,心中也不由得涌起一股忧愁感。他深知此事关系重大,如果不能妥善处理,恐怕也会给自己带来不少的麻烦。
可面对眼前的这种困境,他心中也实在不知,应该如何去向京师那些权贵们,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
沉默半晌之后,韩赞周终于开口向张全昌询问道:
“如果集结宣府镇三万边军精锐,你是否有信心,能铲除马超这个心头大患?”
韩赞周的声音低沉而决绝,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张全昌,仿佛期待他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张全昌闻言,不禁皱起眉头,忧心忡忡的回答道:“韩公公啊!实不相瞒,咱们整个宣府镇内,真正堪称精锐的兵力其实不足万人。
而马超那厮却手握四千多名,久经沙场的老营士兵,如今更是新招纳了六千流民入伍,已经实力大增。
还有一个袁崇焕,率领两千精锐披甲铁骑,杵在一旁虎视眈眈。以我们目前的状况来看,想要战胜他们简直就比登天还难啊!
依末将之见,您不妨再深思熟虑一番,寻找到一个更为可行的对策才好。”
韩赞周闻言,不禁长叹一声道:“嗨!堂堂宣府重镇竟然如此孱弱无能,被区区五百人民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真是令人痛心疾首啊!
事已至此,我们先送入京城三万两白银,试探一下各方权贵的反应。
顺便摸摸那些位高权重的上官们,心中到底是一个什么态度。你们都赶紧去筹备银两吧!”
韩赞周的声音中充满了失望和无奈,他的眼神也变得黯淡无光。
这时,都司龚化龙插话道:“韩公公、张总兵,还有一件事需要禀告。近日来,马超频频派人来催促我们,交付之前约定好的军需物资。
末将认为,再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若不能及时满足他的要求,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啊!
不知两位上官,可有什么指示?”
“都给他吧!快点将那些采买物资交给那个煞星,好让他赶快滚蛋,永远也不要再来这宣府。
如此一来,我们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了!”韩赞周一脸厌恶的说道。他的表情扭曲,仿佛马超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瘟神。
言罢,他突然话锋一转,又看向了一旁的张全昌,开口问道:“对了,有关他那两位兄长之事,你们是否已经调查清楚了?”
韩赞周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和期待。
张全昌闻言却面露难色,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眼神闪烁不定,似有难言之隐。
在韩赞周那如刀般锐利的目光注视下,神态显得越发局促不安起来。
“你快些回话呀!磨蹭什么呢?”
韩赞周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快之意,于是就出声催促道。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