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比利斯......伊比利斯?格里姆!”
感觉肩头被人一阵晃动,睡眼惺忪的伊比利斯半睁开眼,迷迷糊糊的抬手冲身旁的斯内普挥了挥,“啊,早啊,西弗勒斯。”
放在少女肩头的手轻轻捏了捏,斯内普伸出另一手将趴在桌上的伊比利斯扶正,确保她坐好后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早上好?”他有些愤怒的低声道,“刚刚会议的内容你到底有没有听?”
“嗯?什么会?”伊比利斯揉揉发酸的脖子,懒懒打了个哈欠,“哦,开会啊。我听了......伏地魔复活,轮流去女贞路保护哈利......还有,还有......”
斯内普紧紧捏着鼻梁,感觉头疼欲裂,“梅林的.......”
“嘿!”原本犯困的伊比利斯突然惊醒,她指着斯内普警告道,“我睡觉而已,你提他干什么?”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少女尴尬笑笑,坐回了座位,“那个,你继续哈,我没有异议。”
斯内普盯着表现异常的伊比利斯,他沉默一阵,“我不会再提他了。”
“嗯,刚刚会议还讲到什么?”伊比利斯打破尴尬的气氛,率先开口。
“其实对你来说只了解大概内容就行。”斯内普从椅子上坐起,他的声音有些不悦,“对于新成员来说,他们不会交给你重要的任务。你只需要知道,负责轮流去女贞路暗中保护波特的人里面有你就够了。”
他侧头看了眼伊比利斯,“原本他们是不赞成你去的,但邓布利多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谁知道呢,或许就连救世主都需要神明的庇护。”站在原地停留几秒,斯内普转身离开,“很遗憾,我还需要再忍耐一阵这里的一切。我还有些事要与邓布利多商谈,之后就在二楼最后的房间。”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伊比利斯揉了揉作痛的太阳穴,“我到底怎么了,原来还不是这样......”
“喂,伊比。”西里斯从厨房中走出,拿着一杯果汁递给坐在沙发发呆的伊比利斯,“我一会儿要跟莱姆斯出去做任务,你有什么需要就找克利切。”
直到冰凉的果汁接触脸颊,伊比利斯才回过神来,“哦,知道了。”
“嗯?”西里斯随意的将一只手搭在沙发上,目光落在少女的脸,“你怎么了?刚刚还没睡够吗?”他的视线不经意间捕捉到伊比利斯手中轻轻摩挲的徽章,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眉毛微微上扬,“梅林一级勋章?你从哪得来的,上次你得到的不是威森加摩贡献奖吗?”
西里斯想要伸手去碰那枚勋章,但悬在空中的手最终停下,转而拍在少女头顶,“感觉,你们斯莱特林的人总是想太多,却又在最后时刻落荒而逃。”他将手收回,看了眼二楼的位置,“真不爽啊,我可是被迫与那个混蛋握手言和了。”
看到站在走廊朝自己招手的卢平,西里斯回头冲伊比利斯笑了笑,“我先走了,晚上回来。”
在二楼的走廊上,邓布利多面色凝重地注视着斯内普,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严肃:“西弗勒斯,我们都清楚眼下的局势。伊比利斯的加入,或许能为我们分担一部分压力,但同时也引入了诸多未知因素。我们不能把所有的重担和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
老人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加低沉而沉重:“你,准备好了吗?”
斯内普的脸色比往常更加苍白,眼底交织着复杂的情感,但最终都被一种坚定与决绝所取代。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坚定而清晰地说:“我明白,邓布利多。我已经准备好了。”
两人的对话转瞬即逝,斯内普随后便独自走入了走廊最深处的房间,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那张古朴典雅的床头柜上。抽屉里,一个被繁复而强大的魔咒层层守护的暗格悄然显现,在那暗格之中,一张已经泛黄且有明显被撕裂痕迹的照片静静地躺着。
在无垠的黑暗中,斯内普拼尽全力,向着远方那一缕微弱却刺眼的阳光奔去。灼热的阳光将他刺痛、灼烧,如果我拥有足够多的东西,就可以去拥抱那烈太阳,他这样想道。然而,在最后关头,他只是侧目望了望那近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的光芒,最终选择转身,重新步入更加深邃的黑暗之中。
迷失,一种无法回头、无法挣脱的迷失将他紧紧包裹。他不时地回头,目光中满是留恋与不舍,望向那逐渐远去的光芒。或许,他内心深处真正渴望的,并非救赎,而是自愿让这无尽的黑暗将自己彻底吞噬。
随着那束阳光的逐渐消散,他枯萎而死寂的内心也随之彻底封闭,自我厌恶如同荆棘般野蛮生长,刺破肌肤,鲜血淋漓。名为罪孽的锁链,紧紧缠绕在他的脖颈与四肢之上。即便如此,他仍心甘情愿地背负着这一切,踽踽独行。
泛着幽光的月色不经意间与他擦肩而过,却又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缓缓停驻,银白的光辉与周遭的黑暗奇妙地交织在一起,使得那彻骨的寒意似乎也变得可以承受。斯内普继续沿着那条被定义为“正确”的道路坚定前行,心中在某个瞬间,竟然生出了一丝对黎明到来的期盼。
那原本皎洁而虚幻的月光,此刻仿佛凝聚成了实质,比曾经的阳光更加难以触及。他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要转身去拥抱那片银色的光辉。然而,手脚上缠绕的锁链却猛然一转方向,无情地将他拖拽着继续前行。
黑暗好似在低语,告诉他,卸下枷锁的方法就是脱离黑暗、迈入等待依旧的黎明。唯有放下一切,才能赢得重生。
斯内普深知自己已经无法停下脚步,抬眼望向道路的尽头,只见尸骨累累,堆砌成一条蜿蜒曲折的道路。危险四伏,他置身于两方阵营的夹缝之中,承受着怀疑与冰冷的目光,面临着二次背叛的艰难抉择......他回头望向那抹月光,心中有一个问题深埋,始终没有问出口。
他紧紧抓着那条紧绷的锁链,不愿放手,这条锁链承载着他卑劣而厌恶的一生。他迈着沉重的步伐,拖曳着沉重的身躯,朝着那最终的命运迎了上去。
倘若我心中的渴望,自始至终都是那抹清冷幽雅的月光,而非那炽热刺眼的烈日呢?
坐在床沿的斯内普,轻轻抬手,指尖轻轻掠过那斑驳的老旧床头柜,仿佛在进行一场心灵的仪式,缓缓揭开抽屉,一层又一层,正如他内心逐渐显露的封锁。那张发黄且褶皱的相片,在他手中显得格外脆弱,仿佛轻轻一捏就会破碎。他沉寂如深渊的黑眸,在与照片上那双翠绿双眸交汇的瞬间,微微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最终,他的目光被指尖那枚闪烁着幽光的黑曜石戒指完全吸引,那戒指仿佛拥有摄人心魄的力量。他拿着照片的一角,犹豫地伸入抽屉深处,却又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迟迟不愿放下。
伊比利斯斜倚在紧闭的房门旁,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那枚绿色的徽章,目光凝聚,细细端详。一墙之隔,斯内普正凝视着手中的老照片,两人的眼神在这一刻,竟出奇地相似。
怎么可能放得下,怎么可能忘得掉。释怀是接受,忘记是对过去的摒弃,如果我真的抛下一切,一直以来支持自我前行的动力便会消散。那这一路走来,付出的一切与牺牲,究竟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