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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青蕙庆幸如懿只在答应位份上,连入永寿宫朝拜的资格都没有的时候,嬿婉正端坐在宝座之上,对着女眷们言笑晏晏。

她穿着一席明黄金龙妆花缎皮朝袍,外罩石青缎绣金龙棉朝褂,眉若远山含黛,眼如秋水含波,沉肃典雅的衣饰之下难掩倾国之色,姿容绝世的美貌之中也别具母仪天下的端雅风范。

这次原是意欢报病闭宫之后头一回露面,她往脸唇之上刻意擦了白粉,就显出几分苍白羸弱的样子来,倒并没叫不知晓内情的旁人起疑心,只以为她从前是真病了。

只是她容色既美,哪怕装出一副病弱的样子来,也是西子捧心的病美人。

众人都许久不见她,难免多加关怀,下面的平嫔听着却是悒悒不乐,只是不敢表露出来。

平嫔之前指使宫人暗中传播意欢“开罪皇帝”之事,原是指望意欢被墙倒众人推了,她才有机会浑水摸鱼晋一晋位份,却不想反而触了皇帝的霉头,要禁足她直至意欢“身子大好”。

还是意欢为了来陪伴嬿婉,见证这个对嬿婉来说颇为重要的时刻,才“身子渐渐回转些”,平嫔也才能趁势解了自己的禁足。

只是平嫔心中到底对意欢结下了梁子。虽然她不敢对意欢做什么,却也瞧着意欢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但吃过了教训,不敢再张扬,就暗自芥蒂着,又暗戳戳地比较二人。

意欢从前的盛宠她自然是万万不能及的,可她的十一阿哥却是亲生的孩儿,又健康又活泼,哪里是意欢病歪歪的养子七阿哥能比的。

此刻众人关怀意欢的身子,她眼珠一转也佯作关心,跟着笑道:“储秀宫闭宫这么久,臣妾等都跟着悬心,娘娘顾着自身,还要照料七阿哥,也实在是辛苦,难怪今日见了都消瘦了许多。说起来七阿哥身子单薄些,如今娘娘也多病,臣妾想着不如请喇嘛来给储秀宫念念经祈福才好,否则娘娘这样久病,七阿哥孤零零的瞧着倒也可怜。”

她暗戳戳内涵意欢照顾不好七阿哥和储秀宫大小主子多病不吉。叶赫那拉氏没怀胎十月,倒是平白无故多了个聪慧的现成的皇子。七阿哥生母海兰,养娘如懿,最后玉牒上又落到了意欢名下,都能换两次,凭什么不能换第三回?

意欢被纹样繁复、锦绣团簇的朝服压着,颇有几分弱不胜衣的意思在,可她并不是那柔弱无能之辈。

她神情冷淡地扫了平嫔一眼,不欲做什么口舌之争——宗室女眷都在,宫中妃嫔之争若在这里显露出来,那折损的只会是后宫之主的面子,故而她只是声调平稳得毫无起伏道:“平嫔费心了。”之后就一个字都不肯说了。

草原上最信奉喇嘛,豫妃是个一根直肠通大脑的,一击掌,深以为然地眉飞色舞道:“平嫔这话说得有理,请喇嘛来祈福消灾,我们草原上的喇嘛最灵了。我小时候生病,我阿爸就请了喇嘛,有用得很。”

慧贵妃知晓旧事,下意识就觉得平嫔不会那么快就回转了心思,真好心地关心起意欢来。因而虽没听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却也忧心平嫔还是冲着意欢去的。

她蹙了一下眉,开脱道:“意欢疼爱七阿哥,的确多有费心看顾之处。但七阿哥也已经十四岁了,今年都该是被指婚的年纪了,倒也不用做额娘的处处亲力亲为。就是储秀宫闭宫了,阿哥所也不会委屈了七阿哥。”

和妃青蕙机敏些,一下子就听出了平嫔的话头,低头极快地低嗤了一声。

她与平嫔都是生下了皇帝的幼子,家族也没什么助力,都是需要圣宠的女人。但她入宫更晚,却是更得宠,最后后来者居上地晋妃,自然与平嫔算不得和睦,对她的阴阳怪气都格外敏感些。

她抬头望向宝座,得了嬿婉的一个首肯的眼神,便眼睛一弯。

青蕙的脸颊的梨涡汇集了笑,清脆道:“舒贵妃娘娘与七阿哥有皇上的龙气庇佑,福气已经尽够了,又何须喇嘛祈福?豫妃姐姐不晓得,宫中规矩与草原不同,宫中少有专门请了喇嘛来祈福的,未免有些太大动干戈了。人食五谷杂粮,那免有个头疼脚热的,太医院才有用武之地啊。”

上次请喇嘛和高僧入宫祈福,还是为西征的战士祈福的,附带着闹出了她那位嫡姐又是和高僧又是和凌云彻的牵扯不清。有这样的先例在,喇嘛入宫可真少了许多。

更何况宫中刚刚册立了新后,扭脸就请喇嘛来祈福除晦驱灾,可是拐弯抹角地说谁晦气呢?

婉妃这时候也察觉出不对来,干巴巴地打圆场道:“平嫔也是好心关怀,七阿哥不易,臣妾等都是做了额娘的人,自然格外心疼他些,大家都是好心。”

这“七阿哥不易”,自然指的是七阿哥永琪从还在母腹之中就为海兰所害,以至于多年病弱的苦楚。

平嫔半遮半掩地说了酸话,原是一件小事儿,只是在宗室女眷跟前才显得格外的膈应人些。慧贵妃与和妃开口了,嬿婉原不预备多事,靠着青蕙的几句话糊弄过去也就是了。若平嫔再有什么不妥,回头一并处置了就是。

可偏偏平嫔和婉妃话里都带上了七阿哥。

七阿哥的确不易,可皇帝早在他高烧失忆后就将七阿哥过继到意欢膝下,勒令不许有人再提海兰,只说意欢就是七阿哥的亲生额娘。那这种口气提七阿哥,那可又算是什么事儿呢。

皇帝极好脸面,是绝计不会想让七阿哥被亲额娘下朱砂毒害的事儿传到宗室耳中的。

嬿婉微笑了一下,和颜悦色道:“宫中姐妹们都关爱皇嗣,这是好事儿。”

先给此事定调,是妃嫔们关怀皇子,而不是争风吃醋地斗嘴,好省得丢人丢到宗亲面前。

她一开口,众人都腰板一直,坐得更端正些了。

“只是平嫔未免关心则乱了。七阿哥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弱症,的确单薄些,不过有舒贵妃用心照顾,与幼时相比已经算是大好了,豫妃入宫晚不晓得情况,婉妃与平嫔总该是知道的。”

所以意欢照顾七阿哥有功无过,更不可能再给七阿哥换额娘。

平嫔揉了一下帕子,见嬿婉如此偏袒意欢,直接一锤定音,心中又妒又怨。但她到底不敢造次,心不甘情不愿地咬唇道:“是臣妾多嘴了。”

婉妃听到自己的封号,脸上顿时少了些血色,彷徨地看了嬿婉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讷讷附和道:“皇后娘娘说的是。”

嬿婉也无意探究婉妃到底是装傻充愣地上眼药,还是真心想讨好她却拍到了马腿上,有时候笨人比坏人还糟心,更何况笨人可未必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