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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宫无宠无位份,又是提要求又是要菜的,却连一钱银子都没见,难道还指望御膳房的人倒贴钱供奉她么?可她算是那个牌位上的主子,值得御膳房这样伺候呢。若不是皇贵妃娘娘整顿了后宫,不许再有贪占份例的事儿出现,他们连清粥小菜都不想送去。

既然怎么做都落不到一句好去,御膳房索性也折腾了回去,送来的菜和饭都一言难尽起来,对秦立这样有心为难人的也大开方便之门。隔三差五地掺和了巴豆粉,不光是让人丢丑,更是险些虚脱。

御膳房送饭食的小太监理直气壮道:“巴豆是秦立公公对乌拉那拉答应的特意关照,她入宫赴宴时便爱吃这个。只怕封了这延禧宫吃不上,秦立公公还是自掏腰包送的这巴豆。”

乌拉那拉氏现在是落地凤凰不如鸡,更何况她本来也就算不上个凤凰。秦立公公行事正大光明的,根本不避讳这个。

容佩牛眼一瞪,上来就要撕扯那小太监,口中骂道:“你们这起子扒高踩低的小人,对着永寿宫恐怕跟那哈巴狗摇尾巴一样,就好为难我们延禧宫。敢骑到姑奶奶头上,你们也不去打听打听,姑奶奶怕过谁?”

她的样子的确吓人,只是当年断腿后直接被扔进了延禧宫,无医无药,如懿也不是个能看护人的,唯有三宝一个人帮衬着些,便落下病来,很是不利于行。

栏杆上坐着的女子这才慢慢起身,也不去扶容佩,只一副人淡如菊的样子喊住她道:“容佩,他们也是受了人指使的,背后的人都盼着我为了这个生气。她们越盼着我生气,我就越不气。忍不过去的事儿,也要咬牙微笑着先忍过去。”

她这一番言论可无语之处太多,实在令人侧目,不光两个小太监瞠目,就连容佩也静默了一瞬。不过也只有一瞬,她看着如懿,很快又倨傲起来:“皇上要放了我家主儿,自然是记得我家主儿的好,你们现在如此敷衍,不怕得罪了人么。”

那个头一次进延禧宫的小太监正是小越子,闻言兜手笑道:“忘记恭喜乌拉那拉答应了,皇上的确是赦了你出延禧宫,不必再日日禁足了。”

如懿眼里升腾起喜悦来,却压抑着做出矜持的姿态来,倒是容佩先问道:“皇上可有恢复了我们主儿的位份?”

小越子却是笑了:“乌拉那拉答应伙同珂里叶特罪人害了七阿哥,罪无可赦,皇上看这十二阿哥和您是先帝亲赐的侧福晋的情面上,这才饶您一命。又如何会恢复答应的位份?”

如懿满心以为是皇帝终于看穿了魏嬿婉这个奸妃的嘴脸,发现自己才是真心诚意爱他之人。从前委屈自己,不过是如当年将自己送进冷宫一样迫不得已的保护之举,这回是要将自己接出延禧宫与她吐露真情。听了小越子这话,简直如晴天霹雳一般。

她这才想起刚刚小越子口中提到的“主子娘娘”,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词语仿佛将时间拉回了先帝刚刚驾崩,潜邸众人一同守灵的时候。当时皇帝还不曾册封嫡福晋为后,可嫡福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皇后娘娘了,众人就以主子娘娘代指她。

如懿想到一种可能,身子便是一晃,不可置信道:“孝贤皇后死了,宫里哪里来的主子娘娘?魏佳氏区区一个皇贵妃,岂敢用这个称呼,太后娘娘岂能容她?”

小越子眉毛一挑,这个微表情像了他的师父进忠十成十。

他冷笑一声道:“乌拉那拉答应是禁足太久,山中岁月长,不晓得宫中形势了吧。”

小越子一字一句道:“那您便听清楚了,皇上明旨,册立皇贵妃娘娘为后,册封礼就在下月八日。因着皇上下了册封的明旨,立后典仪却还未行,主子娘娘素来低调守礼,不肯早被称为皇后娘娘,宫内宫外才暂且称呼为主子娘娘。”

瞧着如被天雷定在原处的如懿和容佩二人,小越子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不快不慢道:“皇上为立后诏赦天下。本年内外秋审情实人犯,俱是暂停处决。其中缓决五次以上者,予以减等量刑。妇人犯罪,除十恶之罪外,馀俱赦免。答应能被放出延禧宫,就是沾了主子娘娘的光。”

若不是大赦天下,皇上哪里还想得起来延禧宫关了个旧日的妃嫔,哪里会特意赦免她出宫?

“什么?”从西厢房的廊柱后走来一个躬腰收肩,十分落拓萧索的太监,身形如同被抽了虾线的虾子一般畏畏缩缩的,听了这话像被雷劈了一般,瞪大了眼睛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会——”

魏嬿婉怎么可能为后?她怎么配?

当年那个年纪小小的,栀子花一样纯白又柔嫩的小姑娘的样子似乎又在他眼前浮现。

她轻盈地跑着,他试图将她拉下来,拉到自己逼仄困窘的日子里,可她却轻盈又果决地躲开了他的手,逃出了四执库,从此变成了他只能仰望的存在。

可这怎么可能?

他几乎是嫉妒地红了眼睛,同为奴才,她凭什么可以往上走?凭什么用她的激流勇进反衬出他的不进则退?凭什么让他看起来像个笑话?

大家一起老老实实当挨打挨骂的奴才不好吗?只有如乌拉那拉娘娘一般出身尊贵的娘娘们才配当主子,出身低贱的魏嬿婉凭什么?她往上爬就是不择手段,就是奴颜婢膝,就是嫌贫爱富、攀高踩低!这样的人迟早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可她当了皇后。

这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凌云彻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突然大喊一声,“不可能!”就撒丫子往后院跑去,失魂落魄,形似癫狂。就是中间直愣愣地撞上了柱子,摔个倒仰,却也好像无知无觉一般,爬起来又跌跌撞撞地往后跑去。

如懿怔在原地,看着凌云彻的背影落下泪来。

小越子只负责按着旨意做事儿,才不在意这主仆几人的心事儿。

他的目光在如懿明显逾制的头饰上一点,似笑非笑道:“虽然乌拉那拉答应的位份还不足以给主子娘娘请安,只是奴才也白提醒您一句,宫中规矩大,逾制的东西带不得。您自己个儿不在乎体面,总也得想想十二阿哥与和妃娘娘不是?”

这些款式老旧的钗环,一瞧就是乌拉那拉氏入潜邸时的陪嫁和王府中得的赏赐,才能留在她身边傍身。只是配上答应的衣裳,实在是不伦不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