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皇帝身边的进保来回话道:“皇上,奴才查证出,那台阶周围落了几颗米珠,晋贵人应当是未曾注意,踩中了米珠才会摔倒。至于伺候的人——”
他的身子躬得更低了些:“晋贵人不喜旁人走在她前面。”
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在场的人都有几分无语。
嘉贵人看着玫嫔满脸悲切道:“你自己的孩子没了,就容不得旁人的孩子好过吗?你是这一宫的主位,若是说这件事情与你毫无关系,谁又能信?”
玫嫔瞥了一眼在那里唱念做打的嘉贵人,对着皇帝道:“晋贵人出身高,瞧不上臣妾这样的人。因此臣妾与伺候臣妾的宫人从不往后殿去。从前就是如此,等到晋贵人有孕后,臣妾为了避嫌,那就更是如此了。”
“皇上若说臣妾管理永和宫不善,臣妾肯认。但是谋害皇嗣,是万万与臣妾无关的。”
玫嫔是一宫主位,统管永和宫所有的事物,晋贵人在她宫里出了事,即便她再独善其身,也少不得受些牵连。
皇帝沉沉地瞧了一眼玫嫔,又看向了进保。
进保垂着头为难道:“皇上,那就是宫中最寻常的米珠,随便从哪件钗环或是衣裳上面拆下来就能用。奴才无能,实在难寻源头。”
嬿婉道:“宫中日日都有洒扫宫人清理,上一次打扫台阶可核查过了时间?”
进保道:“回娘娘的话,上一次打扫还是辰时,当时还未有米珠出现。打扫的宫人两人一组,可互为印证。从辰时至出事的时候为止,永和宫除嘉贵人之外再无外人进出。”
话说到此处,皇帝的眼神已经在玫嫔和嘉贵人之间梭巡了。
恰在此时,一个小宫女匆匆忙忙进来道:“皇上,太医查证发现,我家小主换洗下来的衣物上有被药汁浸泡过的迹象。太医们如今正在分辨药材,说是瞧着像是红花。”
“我家小主的身体素来健壮,若不是早早受了药物影响,又如何会跌了一跤,还有嘉贵人垫在下面,却还是出事了?恐怕是早就中了旁人的算计。”
嘉贵人此时趁机道:“皇上,玫嫔刚刚也说过,嫔妾从前未曾来过永和宫。何况臣妾若是有意害人,又何必垫在了晋贵人身下呢?”
“嫔妾一心保全皇上的子嗣,以弥补当年失察之过。臣妾实在不晓得,怎么救人还救出错来了,平白无故招来了冤枉。”
说着她故作委屈地低下了头。
皇帝对着晋贵人的宫女道:“衣物是谁做的,又是谁管着?统统给朕好好查证一番。”
一个怀孕的妃嫔先是摔跤,再是发现在未知的情况下衣服被人动了手脚,不得不让人怀疑有人容不得这个孩子生下来。
那宫女忙道:“皇上,小主近身的衣物,布料都是内务府送来的,奴婢们再裁了给小主做衣裳。那一匹是朝霞缎,又柔软又漂亮,小主很是喜欢,这才裁了贴身穿着。”
朝霞缎是外藩进贡而来,色若朝霞,泛着淡淡的红色光彩。因着珍贵,嫔位也不过是一人一匹。晋贵人如今位份视同嫔位,又有身孕,这才也赏了她。
“主子的衣裳,奴婢们自然是好好收着,浣洗晾晒的也都在永和宫之中。若是外人,绝对接触不到。”
这一句话,简直是指名道姓冲着玫嫔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