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知道四阿哥没事儿就不再悬心,听着都是些妃嫔之间芝麻大小的是非,皱眉道:“就是这些?”
赵一泰连忙言简意赅道:“皇上,娴嫔因为金答应不肯即刻戴上耳坠子,就训斥了她不安分守己。那耳坠子的针身太粗,金答应穿不出去,娴嫔身边的容佩就强行给她穿了进去,流了好多血。又有海答应帮腔,一起挤兑金答应,还提起了当年教唆静和师太一事。”
阿箬出家后法号就是静和。
“金答应不肯认教唆之事是自己所为,她本就因为连日照料四阿哥十分劳累,又受了这样大辱,一时之间气得晕了过去。”
“强行穿耳?”,“流血?”皇帝只觉得荒唐,这与在大庭广众之下动用私刑有什么区别?
如懿怎么会干这些事情?
阿箬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从前娴嫔替大阿哥出主意,就是教大阿哥只有自残才能被皇上看中。”
六月哪怕早已月上柳梢,微风也是和暖的,皇帝却在这样的风里陡然打了一个寒颤。
事涉皇子,他自然后面是去查证过的。可他找回了被赶出宫的大阿哥的奶嬷嬷,她虽然承认了受素练指使苛待大阿哥,却怎么也不肯认伤害大阿哥的事儿。
皇后为了永琏连大阿哥也容不下,这也是他最近冷淡着皇后的缘由。
而大阿哥从前身边的旧人也是众口一词,都说奶嬷嬷对大阿哥的确不是没有苛待,但是连骂都不敢张口,更别提动手了。而娴嫔从前身边的人却都说不晓得娴嫔与大阿哥的往来。
查到这里就无从继续了,除非去问大阿哥自己。
可皇帝自己知道被苛待的苦楚,并不想再让大阿哥再回想此事,也不想面对自己忽视儿子令他遭受苛待的过去,更不想接受他给大阿哥找了一个教唆他自残的人做养母的可能,就一直没对大阿哥开口。
更何况他们年少时,青樱捡到地上的燕子窝都要架梯子放回枝头,皇帝心中不愿意相信她变成了这种人,就安慰自己不会如此的,只当阿箬是胡言乱语。
可如今听到如懿给金答应强行扎耳洞,却心中却再次升腾起怀疑,犹豫起此事的真伪来。
慧贵妃听了这话睁圆了眼睛:“容佩,就那个娴嫔新收的宫女?她算个什么,敢对妃嫔动私刑,还见了血?”
赵一泰连忙道:“回慧贵妃娘娘的话,还不止呢,那容佩气焰嚣张得很,还训斥金答应,要她忍着疼,说什么‘为了记住教训,总得吃些苦头’,还警告金答应,要她不许再挣扎乱动,否则就是她自己伤了自己。”
慧贵妃“啧——”了一声,“这说的是什么话?若是不知道的,只怕以她才是主子呢。”
赵一泰连连点头道:“慧贵妃娘娘说的是,容佩还说什么‘奴婢的手爪子不听奴婢的使唤了,非要钻您的耳朵’,骂金答应说她的眼泪珠子与屋檐下的脏水没分别。”
玫嫔怨恨金玉妍害她失女——她才不相信那是贞淑一人所为,如今听着金玉妍受辱,只觉得快意。
可如婉妃、舒嫔等人脸上都露出了嫌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