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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是我认错人了。”

黄泉没有等到安明开口,又或许是已经得到了某个答案。

她只给安明留下了一个略显孤寂的背影,那两柄长剑依旧悬挂在腰间,只是其中一柄越看越是眼熟。

尽管与记忆中的模样略有偏差,但那毫无疑问是属于樱的千樱。

“那柄剑...”

“嗯?”

黄泉微微一愣,旋即将目光投向腰间千樱,轻声道:“是对我很重要的伙伴,托付于我的意志。”

“她叫什么?”

安明想要得知樱的结局,在那之后,樱和花火都走向了不同的未来,但二人具体遇到了什么却是不得而知。

只是不曾想到离开江户星的樱竟然会与黄泉出现交集,那想来是前往了出云,再结合模拟结束后的评价,想必在过去的出云中,樱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现在唯一的疑问是,出云会不会在之后的模拟出现。

黄泉看向安明,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天的画面。

粉色长发的少女依旧戴着她那可以称得上是古老的耳机,注视着远端不断覆盖天际,占据整片天空的黑日。

“还记得吗?”

樱侧过脸,露出一抹温柔的笑。

那时的黄泉并不懂得那笑容的含义,只是感觉,黑日下的少女是如此动人,闪耀着如此夺目的光辉。

“他曾经和我说过...”

“所谓活着就是要战胜自己。”

回忆如雪中飘零的樱花,脆弱而模糊。

黄泉还记得接过那柄名为千樱之剑时剑柄残余的温暖,以及那道决绝的背影。

明明叫做樱,却坚强的不像是花朵。

“樱。”

雪间樱。

那一刹那的瞬间,雪花落入黑日,打破了永恒的虚无。

...

...

办公室。

知更鸟轻声哼唱着红色高跟鞋的曲调,踩着韵律的节奏,推开办公室的门扉。

这扇门并非是谁都有资格如此随意的推开,只因其中的人是匹诺康尼如今幕后真正的主人。

梦主,歌斐木。

但在知更鸟眼中,无论是歌斐木还是她,头衔都只是无用的装饰罢了。

梦主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知更鸟想要谁去做那个管理匹诺康尼的人选。

“歌斐木先生。”

知更鸟的声音冷淡,任谁也无法想象那个知更鸟也会露出这般漠然的表情,像是抹去了一切感情。

歌斐木苦笑一声,他知道如今知更鸟还称他一句先生是最后的体面,都说梦主才是匹诺康尼真正的主人,但这个看似亘古不变的规则,其实早已改变。

如今真正掌控匹诺康尼的幕后之人,自然是寰宇的大明星,同时也是秩序圣女的知更鸟。

歌斐木不过是她最趁手的一件工具罢了。

“谐乐大典就在眼前了,”知更鸟自然的坐到沙发的主位上,青色的瞳孔透过落地窗看向外面繁华的白日梦酒店。

“我不会劝你。”

歌斐木知道他劝不动,从这几日从未见到星期日,他便知道知更鸟的决心有多么坚定。

知更鸟轻笑一声。

“是么。”

“为什么要劝?”知更鸟只是觉得荒谬,“难道这不是对大家都好的事吗?”

人们真的很有趣,当他们趋之若鹜来到白日梦酒店,主动前往梦境时,他们露出幸福的笑。

她只不过是将这份美好的梦境献给全寰宇,难道这是错误的吗?

知更鸟忍不住露出向往的笑容,若非是为了这无比重要的计划,又怎能叫她忍耐去与安明见面。

谐乐大典近在咫尺,不然她早就施展秩序之力,将符玄与流萤全部封印在最深处的梦境。

“我明白了。”

歌斐木轻叹一声,只是恍惚间他仍旧会将知更鸟看作从前的模样,但那又怎么可能还回得去呢。

想到这些天都未曾见到的星期日,歌斐木就不禁在心底感慨,曾经的知更鸟是否早已死在了过去,如今剩下的究竟是那一日燃烧后的尘埃,还是自灰烬中仅存的执念。

知更鸟做的只不过是通知,至于歌斐木...他从来都没有选择,不是么?

认同她的理念,或成为伊甸园成立前最初的灰烬。

知更鸟始终认可安明曾经对她说过的那句话,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值得被拯救,那些丑陋的肮脏的思想,应当被埋葬在伊甸园的土壤之下,成为滋生幸福的养料。

离开歌斐木办公室后,知更鸟停在楼前,她看到地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折翼的小小谐乐鸽。

她沉默了许久,或许这一刻才真正认识到——

有些事一旦经历就无法改变,有些选择一旦做出,就再也无法回头。

知更鸟温柔的抚摸着谐乐鸽的脑袋,同谐的光辉自掌心落下,将那折断的翅膀再度恢复。

谐乐鸽很快扑扇着翅膀飞向天空,只留给知更鸟一道去往自由天空的背影。

曾经在知更鸟眼中倒映的天空是幸福的浅蓝色,那时的她还拥有父母,以及爱着她的哥哥与安明。

直到那一场意外降临,她眼中的天空变成了血色。

星期日与安明曾用家人的爱为知更鸟阻拦世界全部的荆棘,那些恶意与黑暗全部都被隔绝在外。

知更鸟曾天真的认为这一切都会永远永远的持续下去,只要她不睁开双眼,这场美梦就不会醒来。

直到安明在她的眼前消散,由他亲手编织的温柔世界也如同谎言般烟消云散,真实的世界第一次以如此鲜血淋漓的姿态展现在知更鸟眼前。

而她最后的天空,是倒映在安明眼眸中的自己。

没有安明,就什么也不是。

小小的谐乐鸽飞向天空,直到撞在那无形的屏障之上。

殷红的血勾勒出透明屏障的轮廓,直到谐乐鸽彻底坠落,知更鸟都没有再注视一眼。

在秩序的光环下,又怎么可能有人看到真实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