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安静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她半夜给方清姿发了消息,让她想想办法把她弄出去,还甩了定位。
可不知方清姿那边发生了什么,现在也没回复。
她又不敢时刻盯着手机,一是怕手机没电了,二是怕突然有人进来。
可是时间不等人。
尤其她睡不着,愈发觉得时间过得缓慢又冗长。
时间越长,南煦发现她拿了手机的可能性越高。
她眼皮微颤,锁骨上的两个牙印还火辣辣地疼着。
即使上了药,也没缓解多少。
她抬手覆在锁骨处,心底想着,被咬得这么狠,她该打一针狂犬疫苗的。
门口渐渐传来一轻一重的脚步声,混合着粗重的喘息声和叹息。
莫莫迅速收回手,规规矩矩地平躺,装作熟睡的模样。
还将手机往袖口深处藏了藏。
心跳越来越快,几乎堵在喉咙眼。
咔哒。
轻微的开门声响起。
不用想也知道是南煦。
她能感受到一个身影不断接近她,最后停在床边。
莫莫轻微凌乱地呼吸暴露了她醒着的事实。
床边人似乎也看破了她在装睡,大掌停在她衣领口,迟迟不动。
悲恸的声音在莫莫耳畔响起,“宝……宝宝……”
莫莫没反应。
南煦顿了片刻后才继续,“我知道你醒了……”
“身上的伤口还痛吗?”
“饿不饿?”
“想不想吃点什么?”
“还在生气吗?”
“是不想理我吗?”
“我昨天……昨天是我不好,情绪太激动了。”
“都怪我,宝宝想怎么出气都行。”
“那……”
莫莫觉得他嗡嗡嗡像蚊子似的,极其扰人。
索性不装了。
闭着双眸翻了个身,只给南煦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南煦顿时噤声,忧郁地望着她,喉咙干涩到发痒发肿。
恨不得用尖利的指甲挠碎声道,才能让他正常地出声。
莫莫背对着他,指尖捏紧袖口,保证手机不会滑落出来。
南煦深呼吸,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企图爬上床。
莫莫心底一慌。
若是让他上了床,发现手机简直易如反掌。
莫莫腾地坐起身,先他一步将被子掀开。
那藏了手机的手依旧埋在被子里。
南煦似是没想到她有这样的动作,僵硬在原地。
眼眸直愣愣地望着她。
莫莫垂眸俯视,满脸冷意,“滚。”
“我不想看到你,滚出去。”
莫莫指着门口,声音冷冽,没有一丝犹豫。
南煦眼眸一恸,哀泣地凝视着她。
苍白的唇瓣动了动, 却发不出声音来。
“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滚出去。”莫莫声音染上一抹薄怒。
南煦眼眶瞬间红了,蹲坐在床边,如同一只摇尾乞怜的流浪犬。
声音惶恐又无措,“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别赶我……”
莫莫低垂着眼眸,没有一丝情绪地盯着他。
南煦一把握住她的右手,往自己脸上招呼,“你打我吧,想怎么打都行,别赶我走好吗?”
莫莫猝不及防被拉住手腕,连忙回缩。
但他的力道大,她挣脱不开。
她只庆幸,她将手机藏在左手袖子里,而不是右手。
啪!
有些沉闷的响声在南煦低低的祈求声里响起。
南煦苍白的侧脸瞬间红了。
莫莫眉心一皱,手握成拳,抗拒地全身往后仰。
“别在我面前发疯!”
“松手!”
话音刚落,南煦像被定住一般,身形僵硬地矗立在那。
高大的身躯越缩越小。
莫莫趁此机会收回手,还往后退了几步。
南煦看着她那避他如避洪水猛兽的模样,心尖尖像是被啃了一口,疼得他浑身颤抖。
他呼吸不过来,捂着胸口,隔着衣服感受胸口那本子的形状。
面色又渐渐缓和,比打一针镇静剂还管用。
莫莫冷眼看着他,“要死也别死在我这里。”
“晦气。”
南煦瞳孔紧缩,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再次抬眸望向她,却没有丝毫怒气。
“好,不会的。”
也不知道他说的不会,指的是不会死在她面前,还是不会死。
或许两者都有,但莫莫没心思深究。
她偏过头,故意不去看他,视线落在紧闭的窗帘上。
“如果不是要放我走的话,就滚吧。”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现在看见你就恶心。”
莫莫咬牙切齿地挤出几句话,眼尾却悄悄泛红。
既然南煦不愿意和她好好沟通,那就别沟通了。
既然沟通的成本那么大,她也懒得解释了。
她累了,真的累了。
没那么多心力去应对他了。
床边的南煦难得陷入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看不见他的神情,却莫名能感受到周遭压抑的氛围。
南煦的唇瓣张张合合,许久也不知该说什么。
布满水汽的眸子望着莫莫那瘦弱冷硬的背影,无力席卷全身。
他想解释,想说昨天是他突然病发才会伤害她。
现下已经吃过药了,短时间内不会再出现情绪失控的情形。
可他张不开口,他不想自己在她心底的形象是张牙舞爪的疯子。
也不想她因此多一个抛弃他的借口。
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
南煦觉得喉间哽着无数石子,仅有的理智让他从石缝里挤出几个干瘪瘪的字。
“那……那我先去给宝宝做点吃的,然后让人来给你换药。”
莫莫背影一顿,没回应他。
南煦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回头。
漆黑的眼眸盛满失落与无助。
他撑着膝盖颤颤巍巍起身。
“等等。”莫莫骤然出声。
咚的一声。
南煦膝盖立马落回地面。
剧烈的痛感从骨头缝里钻进去,麻木他的双腿。
他却像是感知不到似的,面上一片欣喜。
“我在。”南煦颤抖着声线,“怎么了宝宝?”
莫莫转过头,审视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昨天……你为什么在陈逸晨面前,称呼我为你的……妻子?”
灼热探究的视线落在南煦身上,似要将他看穿。
往常,他只会说她是他的女朋友。
这是第一次,他在别人面前,称呼她为妻子。
联想到之前方清姿告诉她,南煦将她的屋子翻得乱糟糟一团,还拿走了一个红色的巴掌大的东西。
她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
应该……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