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约已成。”
“叮~~~”
伴随着唱礼声,誓台上空响起来一声清脆的击罄声。整个誓台周围,顿时彩声不断,还有不少人在大喊大叫。孔伏宣布仪式结束的唱礼声,仿佛是校园里的响起的下课铃声似的,一时间,台下的人开始随意走动,乱七八糟的叫喊声混杂在一起,此时此刻的誓台,更像是菜市场。
这场短暂而肃穆的仪式结束了,人们没有马上离开,除了一小部分在相互走动、交谈,还有不少人朝孔道长挥手致意,有好几个人已经拦着他,恭敬的施礼。
林木胜刚刚将那枚“奉天真知符”纳入体内,没来得及体会其中的感受,被这哄堂的喧闹声吓了一跳。暗忖,这些人如此喧哗,打的是是借今天的这个机会,发泄一下平日被压抑着的情绪的主意吗?他站起身,只见到孔伏在面前,孔道长已经去到了阶梯上,正在与观礼的人交谈。林木胜注意到,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喊叫声中,或者是在呼唤师尊、或是称道长、天师、仙师,没有一个是在叫五十叔的。他正关注这些事情时,肩膀上被孔伏重重一拍:
“恭喜,上马乡住客林木胜。”
林木胜瞥了他一眼,朝着孔道长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怎么都不叫五十叔?”
孔伏反而好奇的问林木胜:
“看不出来,你的心态很稳定嘛。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关心这些。”
“那这一时刻该关心什么,才是正常反应?”
孔伏看着林木胜刚舒展开到眉头,更加奇怪。
“你纳入了奉天真知符,不等于马上能够使用,这,我提前告诉过你的啊。下面要做的,是该选个地方去,加快消化吸收的速度。”
“呵呵,这不是有兄长操持嘛。”
林木胜无端端表现出的,这种惫懒态度,让孔伏不由愕然,一时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林木胜根本不理会孔伏的惊讶,用头再次向孔道长那边偏了下。
孔伏无奈的说道:
“贤弟性格可真是相当自在,仪式一过,态度截然不同。”
“自己人了嘛!”
林木胜嘿嘿一笑,继续追问:
“到底怎么一回事?”
“称呼五十叔为师尊的,是你未来的师兄们,是五十叔的入室弟子,在场的共计二十个,其他的或者外出,或者闭关修炼;称呼道长、天师的那些人,是管理杂务的,不在弟子之列;至于叫五十叔,当面能这么叫的,我一个,小楼姑娘一个,其他不行,都是私底下的叫法,就像副使臣、天使城,是宝支真人和奉天城的非正式叫法,当面可不能这么称呼,要叫全称和正式名称。”
要称呼全称?林木胜想了想,始终想不起来宝支真人的全称是啥,还有刚才那珠子的全称,字数貌似非常非常多,自己也没有记不住。
“哦。我明白了。那我现在过去向师尊、师兄们打个招呼,再选地方。”
“打招呼可以,不过别喊师尊师兄,拜师仪式还没办。”
轮到林木胜惊讶了。
“早没说啊。”
“你又没问。”
被孔伏怼了一句,林木胜也不恼,举行拜师仪式这件事,他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内心也十分赞同。自己收实习生的时候,也要走个流程,虽然不需要磕拜了,但酒席还是要有的,敬个酒也是要的嘛。所以他嘿嘿一笑后,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一把拉着孔伏,往孔道长的那边走,边走还边催促:
“快点,见过面再离开才合乎礼节。快去就能快走。”
话刚说完,两人就挤到了孔道长身边。孔道长的周围,虽然有几十个人围着,但每个人见到孔伏,,第一个动作是让开路,同时脸上都露出热情笑容。
“道长。”
林木胜刚打个招呼,腰都还没有弯下去,道长就发话了。
“木胜,要快点掌握真知符,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一放。”
孔伏在一旁,'叽'的一声笑了出来。
“伏之,这次的安排有哪里不妥当的地方吗?”
孔伏马上垮下了脸,林木胜赶紧为孔伏弥补。
“我想先和各位前辈见个面,打声招呼,……”
孔道长打断他的话,指了指周围。
“以后有的是时间认识,正经事要紧。”
在场的其他人,有的脸上笑眯眯的,拱了拱手向孔伏行了个礼,有的仅仅点头示意,都不开口说话。
这些都是上清宝气界的精英,哪能听不出道长话里的意思。道长是认为林木胜跑来行礼打招呼,耽误了正事,所以不等林木胜开口,就拿真知符说事。而孔伏明明知道林木胜做得不对,不但不阻止,千不该万不该还笑出声来,因此而被道长迁怒了,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其他人在这个时候都不说话,因为说什么都显得说话那人多嘴,哪边都不讨好。
林木胜原本打算鞠的那个躬,根本没有机会弯腰,就被孔伏拉着离开了。
出了誓台的正门,孔伏似笑非笑的看着林木胜,像是想说什么,又被他忍住了。林木胜倒是很直接问他:
“兄长是要嘲笑一番吗?”
“不能。不能这样做。”
孔伏的回答挺有意思,他不说自己不想、不会嘲笑林木胜,而是口是心非的,说自己不能这样做。林木胜也听懂了,做了个鬼脸,继续问道:
“道长这,算是强者心态,还是强者行径?拟或是合二为一?”
孔伏想了想,摇摇头,没接这一话题,掏出一块黑木片,塞进林木胜手里。迎着他疑问的眼神说道:
“喏,这就是我说的留白遁符,上面的空白处,你自己写上要去的地名,白浪井,还是浮光台,就你的修为,只有这两个可选,出来的时候,用建马符。”
这块长方形的符,比林木胜的手掌略大,外表看上去像是木头,抓在手上却是沉甸甸的,比同样大小的金块还重。正面是黑底红字,一大堆图形、文字塞满了整面。林木胜认得出的,是最上面是一个敕字,最下方是一个风字的变形体,中间的那些图案,他就完全没有头绪了。
翻过另一面,中间是一条凹陷下去的细槽,只有半指宽,旁边用金色颜料勾勒出一圈藤蔓。
林木胜看着孔伏手里的毛笔,又用尴尬的表情看了看孔伏。
“要不,先在墙上写几个字试一试?”
听林木胜说出这话,孔伏才想起来,林木胜不会用毛笔写字的事。他叹了口气,也不回话,只是摆摆手,示意林木胜自己去试试。
林木胜先在墙上写了几笔,觉得不舒服,又蹲下在地上,在台阶上试了试手。他握笔的手势倒是正确,但手腕悬空之后,笔尖犹如千钧重,落笔时完全失去了轻重感,一笔轻、一笔重的,连续练习了多次,都无法写一个可供辨认的字出来。就算是最简单的'白'字,写了三次,三条横都重叠在一起,根本无法留出字中间的空白处。
望着林木胜傻笑的样子,孔伏也只能还以傻笑。
“建马符?”
“那是指向遁符,只能回上马乡。”
林木胜的打算落空,但仍不死心。
“大兄,代笔,该……”
“只能出自使用者之手笔,只能单人使用。哎,现教吧。”
孔伏又叹了口气,走到林木胜的右后侧,右手一把捏住林木胜执笔的那只手,用力攥紧。问道:
“哪里?”
“就白浪井吧。”
林木胜乖乖地举起左手握住的遁符,右手在孔伏的牵扯下,努力往符上书写。但左手又很不争气,不停晃动。连续尝试了几次,都因为两只手无法配合而功亏一篑。孔伏见状,二话不说,左手绕过林木胜的左腋下,一把抓住林木胜的左手小臂,强行帮他固定住。右手将林木胜的右手按了下去,让毛笔尖定在凹槽中。
孔伏左手环抱住了林木胜的腰,右手握住林木胜的右手,前胸贴住林木胜的后背。两人这时候的姿势,那画面,已经不是暧昧可以形容的了。
“注意集中精神,引导法力向笔尖流动。”
三个字刚写下去,朱砂就开始在凹槽中流动,旁边的藤蔓像是活了过来,枝条仿佛在微微晃动。
“成了。”
孔伏像是触电般,迅速放开了手,倒退两步,才对着林木胜说道:
“以后要加上这件事,练习写字。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