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病床上翻来覆去跟烙饼似的,折腾了好久,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却没有丝毫的困意。
从我在检查室里出来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两天的时间,可我不但睡意全无,甚至都吃不下东西,勉强喝了两口水,都差点被呛个半死。
为了不让我的身体垮掉,王丽他们已经开始给我输入营养液。
我看这输液架上还没来得及撤走的袋子,这儿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浑身的骨头缝都在往外冒着凉气,肌肉更是酸软无力。
从昨天下午开始,我就始终有一种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了的感觉,这让我胃里不停的反酸,时不时的就干呕两声。
我甚至觉得有人在我的肚子里用我的内脏打起了蝴蝶结,翻来覆去的折腾下来,那感觉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更要命的是,我现在似乎失去了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用王丽的话来讲,就是蛊虫失眠后释放出的东西,抑制住了我的神经传递,我这个身体需要一段时间,重新适应眼下的情况。
我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在这张病床上足足躺了两天,整个人处于一种不想死却又不敢活的状态。
而就在我生无可恋,满脑子跑火车的时候,诊疗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宋佳穿着一身防护服,从门外探进来了一个脑袋。
“冉冉?你还好吗?”
听到宋佳声音的一瞬间,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尽可能的转着头,将视线扫向了门口。
“你怎么来了?”我的话有气无力,说出来的大多也都是气声。
也不知道宋佳听没听清,她大刺刺的推开门就走到了床边,然后掏出手机,对着我就是噼里啪啦的一顿拍。
“来笑一笑,别板着一张脸,你活这么大,还没有像今天这么虚弱的时候吧,这种场面可不多见,咱们合影留念一下!”
宋佳歪着头,倚在我的身旁,高举着手机,那没心没肺的样子着实有些欠揍。
我看着屏幕上并肩而立的两个人,暗戳戳地在小本本上记了一笔。
可下一秒,宋佳就哭了。
她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拿着手机的手都有些抓不稳了。
最后也直接放弃了拍照的打算,直接把头埋在了我的怀里。
“呜呜呜……冉冉,你真的好惨呀,怎么好端端的就变成这样了?丽姐,让我过来帮忙的时候,我还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呢,呜呜呜,你都不能动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宋佳把鼻涕眼泪抹在了我的肩膀上,嫌弃的表情再也抑制不住。
“行了,别哭了,我还没死呢,你就算是哭丧也有点太早了吧!王丽没告诉你,我这个状态只是暂时的吗?”
我用气声说完,视线再次落到了宋佳的脸上。
“而且,谁让你到这来的?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宋佳吸了吸鼻子,“我才不管这是什么地方呢,只要能帮到你,什么地方我都来!”
没等宋佳的话说完,我就眼睁睁的看着一条青灰色的虫子从她的袖口里钻了出来。
那虫子绕着她的手背爬了一圈,颤颤巍巍的停在了她的指尖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我猛地睁大了双眼。
“宋佳……”
“我都跟你说了,我这次是过来帮忙的,可不是给你添乱的。我跟九爷学了些东西,小灰可以助眠,你让它咬你一口,我保证你能睡个好觉。”
宋佳说着话,就将只见那只青灰色的虫子靠近了我的颈侧。
我身体还不大能动,那那虫子靠过来的瞬间,我脖子猛的一仰。
“你确定这东西是让我睡个好觉,而不是把我毒翻了之后,陷入昏迷的?”
那条青灰色的虫子身上长满了细小的绒毛,头顶的位置还冒着一片褐色的小尖尖,这么近的距离靠过来,我甚至能看见它嘴上长出的那颗尖牙。
我满身抗拒的看着宋佳,“要不咱们打个商量?实在不行,你还是让王丽他们给我下药吧……”
怎么睡不是睡呢?
总比被这东西咬一口强吧!
长时间的丧失睡眠,以及生不如死的遭遇,已经让我的双眼变得通红,甚至就连在看到宋佳之后,眼球都有些肿胀,充血的感觉。
可我这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完,宋佳就冲着我诡异一笑,直接就把要青灰色的虫子放在了我的脖颈上。
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东西沿着我的脖颈在爬行,紧跟着它爬过的地方,就升起了一阵酸麻感。
迷迷糊糊中,王丽好像推门走了进来。
她走到宋佳身边,意味深长的抬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后又缓缓摇了摇头。
这是我在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的最后的画面。
我闭上了眼睛,两边的仪器开始疯狂报警。
王丽转身就拔掉了电源,在回声时已经看向了宋佳。
“你真的想好了?”
王丽又询问了一遍,“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孙教授已经把你可能面对的东西都解释清楚了,我也就不再赘述了。你们俩的血型相同,但体内的蛊虫的性质截然不同,一旦把秦冉体内的蛊虫引入你的体内,那两者结合后所产生的反应,谁都无法估计。”
宋佳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坐在了病床边,看着我因为挣扎的太过剧烈而擦破了皮的手腕,面无表情的扔出了一句话。
“只要能让秦冉恢复如初,什么苦我都受得了,更何况,你们不也跟我说了,当年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人已经不多了,能找到的也就只有我和冉冉两个而已。”
宋佳说话低头看着我,学着我之前的样子,抬手在我的头顶摸了摸。
“冉冉照顾了我这么多年,也该到我照顾她的时候了。丽姐,别耽误时间了。冉冉这个样子,我心疼。”
王丽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跟我来吧,不过这件事我不会帮你瞒着秦冉,等她醒后,还是你自己跟她解释吧。”
宋佳很快就被带到了下一层的实验室里,她看着自己的血液被抽出体外,人靠在椅子上逐渐放空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