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闻到宋佳房东身上的熏香味时,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邹武。
这人当初毕竟救过我的命,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对寨子里的人还是有一定敌意的。
最起码他不会同苗寨里的那些人同流合污。
可当初小雅的尸体是被他带走的,现在他为什么会说小雅的尸体不见了?
“邹大叔,我……”
“嘟嘟嘟……”
没等我问出心中的疑惑,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看着黑下来的屏幕,整个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我干脆坐到了门口的台阶上,按着有些酸疼发胀的太阳穴,心中隐隐升起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从我们踏上这次免费的苗寨之旅后,我们周遭所经历的一切,就好像都被人掌控在手中。
我和宋佳就像是她们棋盘上的两个玩具,仿佛我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他们在一早就已经计划好的。
这种感觉让我越来越烦躁,我想起了唐林给我的那份文件中记录过的案件,忍不住用力地闭上了眼。
从九几年持续到现在的案件,没有一个能够找到背后的凶手的。
这种事情,真的是我这样的人能够插手的吗?
我按在太阳穴上的手力道越来越大,直到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我才猛地睁开眼,正好对上了唐林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叼着烟,接连几天的长时间加班,让他下巴上冒出了胡茬,身上的衣服虽然换了,却还遮不住那身泡面味。
我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唐队长怎么过来了?”
“听同事说你们两个又出事了,这才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唐林猛抽了两口烟,走到我旁边的时候,那棵烟刚好抽完。
我看着他把烟头丢在地上,用力地碾了两脚,无奈地说了下刚才的情况。
“就是碰上个脑残房东,没什么要紧的,他要是始终不肯退押金,不肯退房东,那我们就跟他打官司呗,又不是耗不起。”
我顶着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坐在台阶上,扭头看着在我旁边坐下来的唐林,疑惑道:“这种事还值得让你这个队长亲自跑一趟?”
“那倒也不是,我只是想来告诉你,那个姓刘的已经醒了。”唐林说道。
我的心头突地一跳,“那他说什么了?”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连你之前去他家问那种飞蛾的具体情况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唯一记得的就是他之前差点跳楼这件事。”唐林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活像是吞了一个死苍蝇一样,一言难尽。
而我的嘴角也抽搐着,“他这是失忆了?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吗?”
“医生已经检查过了,说这是受到撞击后,大脑的本能保护反应,他从电梯井里跳下来的时候,可能伤到了脑袋,触发了这种保护机制。”
唐林说这话时,忍不住又从兜里摸出了烟盒,缺子是把烟叼在了嘴里。
“我之前给你的提议,考虑得怎么样了?要来帮忙吗?”
我苦笑了一声,“我就是一个只会做衣服的裁缝,恐怕帮不上你这么大的忙,不过如果组织有需要,我一定知无不言。”
在我再次见到唐林的那一刻时,我就知道我这原本看似平静的生活已经被彻底打破了。
苗寨里的那些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和宋佳。
那些被送到我手里的案例,就是一个个前车之鉴。
如果我们不能趁机将这伙人一网打尽,受害的就不光只有我和宋佳,以后会有更多的人,被那些人以这样的方式骗过去。
我和宋佳是运气好的,但运气这东西,可不见得会一直站在我们这边。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唐队长着急,但这么大的事,总得给我几天考虑时间吧?等我们把手头的事情解决了,再做决定也不迟。”
唐林笑了笑,“说得有道理,不过,恐怕给不了你那么长时间考虑了,明天上午八点,我们会对这一次的案件进行总结汇报,如果你想通了,可以给小李打电话,要是不来,等事情结束后我们只能保证我们的人不会再去打扰你。”
我眼皮一跳,唐林这话已经说得足够委婉了。
他能管住他身边的人,去苗寨以及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幕后黑手,却不见得还能这么沉得住气。
他们已经开始接近我们周围的目标了,就连宋佳的房东那么一大把年纪的女人都没放过。
我不敢想象咱们还能干出什么事来。
夜里的凉风吹在脸上,让人格外的清醒。
我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雨的味道,沉吟了一声,开口道:“这天好像马上就要下雨了。”
唐林这会儿已经站起了身,“秦小姐,哪怕只是为了你和宋小姐的安全考虑,我也希望你也不要拒绝我的提议。这段时间,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们。”
眼看着唐林要走,我立刻开口道:“宋佳楼上的那对老夫妇,你们找到了吗?”
“什么老夫妇?”唐林一怔,“她楼上的房间不是一直没住人吗?”
我瞬间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在我和宋佳出去旅游之前,她楼上还坐着一对老夫妇呢,有事没事就叫宋佳上去吃饭,基本上就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看待了,宋佳刚出发的时候还给他们留了信息,后面还发过照片呢。”
“可是,那屋子里没有人生活的痕迹……”唐林的话说到一半就咽了回去。
他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带着怒气,“真没想到啊,那些人居然连我都骗过去了!你放心,要是找到有用的线索,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我站了起来,“不用,我跟你一起过去。”
我跟着唐林离开之前,给宋佳留了消息,之后就直接回了小区。
这会儿电梯里的警戒线已经撤了,轿厢也被整体更换过,可我站在电梯里,总能想象到那天刘先生从里面掉下来的场景,这让我有些头皮发麻,身上也阵阵发冷。
唐林看了我一眼,“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们可以走楼梯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