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有些为难,但看他满脸难过的样子又不忍心拒绝:“好吧,我带您去,您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心情。”
护士找来了一个轮椅让他坐上,然后把他推到叶曼的病房。
女人全身盖着白布,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丝毫的生命气息。
眼泪无声滑落,他坐在她的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周围的墙壁如同虚无,毫无生气,只有冰冷的白色。
叶曼......
对不起!
一个小时后。
他颤着手推着滚轮到病房门外,挤压在嗓子里咸腥液体一下子涌出,从嘴角落下,他抬起手擦拭,是一摊血污。
小护士连忙扶住他:“没事的,这可能是因为您最近气血攻心,忧伤过度了,只要后期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就好,马上到中午了,估计您家人也要来送餐了。”
陆景宴回到病房,平躺在病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瞳孔无光。
苏婉音握紧了手中的东西,她从见过如此狼狈的陆景宴,交往半年多,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现得这么脆弱。
她垂眸,脑海里浮现的是前几天血腥的场景,整个人如坠冰窖:“你还好吗?”
“嗯。”
陆景宴扭过头看着她,继续说:“叶曼死了。”
苏婉音蹙眉,虽然她已经在医生那里得到了去世的消息,可亲耳听到陆景宴说心里会忍不住颤栗。
她疑惑:“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在你昏迷期间,警察的人过来调查,你放心,相信会很快能查出凶手的。”
“是我害死的。”
苏婉音有些震惊,明显不敢置信:“景宴。”
男人望着天花板,眉眼淡淡,平静地叙述着事情的来龙去脉:“那帮人是为了给我教训的,他们想要那批医疗器材,我出差的时候亲自检查过那批货,箱子里不仅有医疗器材,还有很多违禁用品,按照正常的货物运输,是交付不了的。”
“他们见我们长时间没有动静,为了给我们施压,经常邮寄些动物的尸体,血淋淋的器官作为威胁,带着人围堵我们,不见血不罢休。”
他忽然笑了,很淡,很轻:“你知道吗?上一次就是我插了自己两把刀,他们才放过我们。”
“警察会处理他们的,他们会调查凶手,你相信他们。”
陆景宴摇头:“他们没办法的,没用的,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独立于法律之外的那群人吗?那就是黑市。”
他的眉头拧紧,脸色惨白,看起来状况不太好。
“那些人不受警察的管控,交易本来就是不法交易,这也是我一直犹豫交付的原因,归根究底,是我父亲的野心。”
“那你现在要打算怎么办?”
陆景宴想到自己将要说的话,他唇畔紧抿。
“音音,还有一个办法。”
“你说!”
“我需要你的帮助,这批货不能再流入市场,只有在交易的时候,引出他们的人,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警察那里也不敢公然放他们走。”
就算警察不管,他也会派人处理掉。
“我要怎么做?”
“那批货目前在谢家的管辖之地。“
听到这个答案,她的脸色几乎白得透明。
谢家不就等于谢屿。
好不容易脱离了虎口,再次进去的话,不知道还能不能出来。
苏婉音垂眸,眼波闪动,清澈如水的眸子荡漾浅浅的涟漪,良久间,房间安静得滴针可闻,抬眸间再次对上男人渴求的眼睛:“景宴,你再找其他人吧,这个忙我可能帮不了。”
恍然又想到曾经收过他的项链的事,“项链的钱,我转给你,就当我向你买的。”
听到女人将两人的距离拉得远远的,表现得如此疏离,陆景宴的脸色更白了几分,黑色的瞳孔渐渐再次失去光。
“音音,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觉得我很懦弱,什么也做不好。”
苏婉音摇头。
陆景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被子下的手指微微用力,声音依旧很虚弱:“音音,你还记得你说过的吗?你说,可不可以带你一起离开盛京,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若是,若是我愿意抛下这里一切,你还愿意吗?”
苏婉音看着他,纤长浓密的羽睫缓缓避开他热切的眼神,犹豫片刻,她垂下眼帘,再次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