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喧嚣,熙熙攘攘。
朱高炽又一次来到了宁波府。
这一次,他感触更多了。
“江南越来越富庶了,苏州府、松江府、杭州府的大户人家,都赶上应天府了。”
“可这数府加起来,还没有一个宁波府厉害。”
朱高炽舟车劳顿,浑身筋骨都在受罪。
可一到宁波城,他立即来了精神。
车水马龙,摩肩接踵。
一片人山人海!
城桓之壮阔,也就比京师差一点。
倘若不是担心逾越,宁波城恐怕比现在还要巍峨。
“还好不是爹亲自来,否则王守敬一定会遭殃。”
朱高炽命马夫,继续行进。
车辙辘辘,浩浩荡荡,混杂在人流中。
宁波城焕然一新,就连城内的地板青砖,都有崭新的面貌。
街道很开阔,能够容纳八辆马车并排行驶。
饶是如此,也显得有些拥挤。
沿街的商铺,人满为患。
百姓们有了钱,很慷慨地进行消费。
他们衣裳洁净,很多都是绸缎,比京师还要飞彩凝辉。
女子们羽衣飘舞,姣若春花,可谓是争奇斗艳。
朱高炽啧啧称奇,赏心悦目。
“殿下,咱们先去哪里?”侍卫李伍追问道。
“去拜访道衍和尚。”朱高炽吩咐道。
一路上,马车穿过了一个个金碧辉煌小区。
密密麻麻,全都是建筑。
“没想到宁波府,竟会有这么狭窄的建筑,百姓如何居住?”朱高炽瞠目结舌道。
“这些建筑大都是供给劳役、苦工们居住,只要有个住的地方,他们根本不会在乎太多。”
“殿下有所不知,这些外来的劳役、苦工,通过在码头工作,或者被大户人家雇佣,以此换取报酬。”
“他们不在宁波城安家,而是选择了赚钱回老家,不少人都因此取上了媳妇。”
李伍缓缓解释。
朱高炽早就有所耳闻,只是今日亲眼所见罢了。
也正因为如此,周边知府可谓是叫苦不迭。
大量的青壮劳动力,都扎堆在宁波府。
纵观历史,这种现象都很炸裂。
一座城,一府之地,竟能富庶到这种地步!
哪怕是宋朝,都没有如此辉煌。
朱高炽的马车,走走停停,顺道和百姓谈天说地。
百姓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尤其是提到宁波府发的二两银子,他们更是眉飞色舞,大赞朝廷、官府。
“没有知府大人,就没有我们的今天。”
“没有朝廷,没有陛下,又哪来的王知府?”
朱高炽哑然失笑,一路上收获颇丰。
等抵达姚广孝的住所,景象清幽、闲适。
和此前的画风,有了很大的差异。
宁波府将这种住宅,称为“园林”,很有格调、雅致,非常适合清修。
朱高炽刚迈入,就闻到熟悉的熏香,谦逊地施礼道:
“大师!”
姚广孝一心一意敲着木鱼,听到朱高炽的呼唤,这才停下了动作。
“老衲参见殿下!”
朱高炽忙上前搀扶,待以长辈礼。
“殿下怎么有空到宁波府来?”姚广孝含笑道,十分和蔼、平易近人。
也愈发显得苍老。
“还不是因为王守敬闹的,再加上钱庄的建立、市舶司的贸易统筹,任何一项都是国策啊!”朱高炽感慨道。
朱棣抽不开身,只能安排亲信来了。
有时候亲信都靠不住,还得亲儿子出马。
“陛下啊,就是闲不住,又被王守敬牵着鼻子走,能不辛苦吗?”姚广孝调侃道。
朱高炽要反驳,却陡然发现,事实确是如此。
“大师真是料事如神,我爹还想对安南用武,好不容易才劝下。”
“大明好不容易恢复到如今局面,不适合动武。”
朱高炽心存仁善,不愿百姓处于刀兵之中。
“不处理好云南的沐家和安南,如何北伐?”
“这场仗啊,怎么也躲不过。”
姚广孝目光如炬,思绪翻涌。
“唉,能缓一年,是一年吧。”朱高炽叹息道。
“依老衲之见,沐家之事,不如让王守敬处理。”
“他太能生事了,继续留在宁波府,大明永无宁日啊。”
姚广孝心有余悸,王守敬刚回来,采取了各种各样的措施。
一套组合拳下来,姚广孝、杨士奇都招架不住了,何况是他人?
“好,我会跟爹提一提。”朱高炽赞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