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寒被人扰了跟云姝的相处,心中微恼,刚要推开车门看看是何人拦车,外面已经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云大夫,三日时间已到,我家主人请您过府一叙,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楚凌寒不识得这人的声音,云姝却是立即就听出来了,她伸手压住了楚凌寒正欲推开门的手,冲着外面朗声答道:“刘管事莫急,我刚刚从比赛场内出来,容我回去梳洗换身衣裳,稍后自去庄子上拜访。”
“那就多谢云大夫了,小人先行一步,回庄子恭候云大夫大驾。”
刘管事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愉悦和庆幸,显然对于能顺利请来云姝很是高兴,得了保障后也不留下碍眼,又说了两句就很痛快的离开。
楚凌寒的神色一时间有些晦涩,他轻声开口道:“他是、晋亲王府的人?”
“对,应该是这次随行的管事,当初买方子和接我入庄子的都是他。
看起来在晋王妃面前也很有地位,是得她倚重的人。”
云姝轻轻叹气,“从外面庄子搬进城里来时给那边送了口信,本来明日上门就可以的,他这般迫不及待,看来是这两日的膳食调理初见成效,所以晋王妃才这般迫不及待的让他上门相邀了。”
“可是阿九你今早就早早起床准备比赛,现在又辛苦操劳了一天,若是还要再出城去看诊,身体可还吃得消?
不若推了吧,明天再去也无妨,反正明日没有比赛,第二轮要在后天才开始呢。”
楚凌寒心疼云姝辛劳奔波,直接出言劝解,“必要时,我出面也是可以的。”
“那倒不用。”
云姝笑笑,“不过是上门看诊再开个药膳方子,也没什么辛苦的。
你的身份暂时还不要暴露,再等一段时间,待我要了晋王妃的那个承诺的,那时你再出现也不迟。”
楚凌寒对上云姝不容置疑的眼神沉默片刻,然后只得乖乖的点头,“好,听阿九的。”
云姝安抚的摸了摸他的脸,“其实你不用担心的,关于楚凌越的身体调理,我这两日已经有了大致的思路,所以待会不会耽误太久的。
你就在家等我,等我一起回来吃晚饭好不好?”
楚凌寒偏了偏头,脸颊在她掌心里蹭过,小狗一般,“好,你保证。”
“我保证。”
云姝轻笑,“你怎么跟个修勾似的。”
“什么修勾?”
楚凌寒不解。
“就是,欢欢乐乐它们的意思。”
云姝说完自己忍不住先乐了。
楚凌寒瞪大了瑞凤眼,片刻后反应过来不禁有些啼笑皆非,“阿九!你竟然说我是狗!”
欢欢和乐乐是他俩养的土松犬,经过了一年的时间,早已告别了幼年期呆萌蓬松的状态,变得威猛雄壮。
但是一到云姝跟前还是会撒娇卖萌,蹭小腿翻肚皮,一副没脸看的粘人精。
云姝竟然说自己跟它们一样?!
自己、自己有这么粘人吗?!
楚凌寒脸上一阵滚烫,又羞又恼,一时间眼尾都憋红了。
云姝被他这般委屈巴巴的样子弄的心里痒痒的,忍不住摸摸他的头又捏了捏他的下巴,好笑地道:“我可不是骂你哦,我是说你可爱啊!”
以前只当楚凌寒的是朋友,云姝自然恪守朋友间的距离。
但自从及笄之后二人定情,云姝就把他划归为自己人。
对于自己人,她行动间就难免有些随意和不自觉的亲昵。
然后就发现,楚凌寒不仅是个腹黑小绿茶,还是个超级闷骚。
嘴上不说,却格外喜欢跟云姝贴贴靠靠,尤其是云姝主动的,哪怕只是拉拉小手,他都能偷乐半晌。
也因此,云姝有时会故意配合他的心意,还是故意逗趣几句,看他面红耳赤却又暗爽的样子心里一阵好笑。
果然,下一秒楚凌寒的反应着实逗笑了她。
“可、可爱?!”
楚凌寒只觉得这两个好像烫嘴,脖子和脸颊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整个人好似熟了一般,支支吾吾气急败坏地辩解道:“男人怎么可以说可爱?!”
“怎么不能说可爱?
我还说你娇俏、闷骚、绿茶呢。”
云姝爱死了他如此神情,越发觉得调戏他很有趣,摇头轻笑道:“傅辰,你是有两副面孔的精分吗?
怎么可以在狼和奶之间切换的如此流畅?”
楚凌寒搞不懂狼和奶以及精分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听懂了两幅面孔和自由切换。
他顶着熟了一般的脸颊瞪视着云姝,水润还带着殷红的眼睛没什么震慑力,反而多了一丝妩媚和诱惑。
“那阿九,喜欢我什么样子呢?
还是刚刚说完跟我捆绑一体就嫌弃我有两副面孔?”
连声音都是奶凶中透着一股茶味。
云姝要笑不活了。
她肩膀耸动,笑的花枝乱颤,被忍无可忍的楚凌寒一把捞进怀里,嘴唇贴近她的耳朵,咬牙切齿却委屈巴巴。
“嫌弃也晚了,你既然说我是狼,那就该知道,我看中的,绝不放手。”
云姝连连点头,“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不放手,我也不放手。”
楚凌寒闻言抱紧了她,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里勾起一丝满意的笑。
然后直到脸上的热气都消散下去了才放开她。
想到一会儿云姝要去的地方,有些闷闷地道:“待会去了那边,有不满意的地方就说,反正现在他们都有求于你,万不可让自己受委屈。
就算是想给我要那个承诺,我也不希望阿九你受委屈。”
云姝点头,“放心吧,不会的。”
她沉默片刻,然后试探着问:“你,想私下去看看她们吗?”
楚凌寒微怔,眼神一时间有些放空,仿佛陷入了回忆和迷茫之中,但只是一瞬,他的眼神立即清明起来。
摇了摇头,楚凌寒轻笑:“不想。”
他怕云姝不解,出言解释道:“我五岁以前,曾经特别期望父王或者是母妃能来看我,哪怕是一眼也行。
但期望日日落空,期望也就变成了失望,乃至变成了绝望。
更不要说,这十年间他们的不闻不问了。
一朝来信,就是要我的心头血。”
楚凌寒嘴角含笑,声音却犹如淬冰,“既是当初没能得到的,现在就算捧到我眼前,我也不想要了。
更何况——”
他低头看向云姝,眼中的冰雪渐渐消融,“我现在有舅舅,有二哥,更有阿九,已经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