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生平有两大爱好,他的第一个爱好就是数银子。
这小子,整天盯着王氏的钱袋子,有事儿没事儿就和王氏嚷嚷着,想要数银子。
刚开始,王氏宠着孩子,孩子既然愿意数就让他数去呗,大不了她自己在边上看着些,银子不少就行,让孩子过过瘾也好。
可数着数着,王氏就发现了小儿子的不对劲儿。
因为小儿子每次数银子可不是只数一遍就完事,那是一遍又一遍的数,直到数不动为止。
而且,他最喜欢数铜钱,一文一文,像是有瘾似的。
再到后来,王氏都不敢让木头沾到自家的银子,因为这小子对数银子的执着,真是说不清道不明也无法理解,说他掉到钱眼里了都不为过。
木头的第二个爱好就是吃。
这小子从小到大,家里凡是能吃的,他都得咬上一口,尝尝啥味儿。
可想而知,吃——对这小子的吸引力有多大。
以前家里条件不好,哦,王氏说的以前,是指家里没卖人参,没挣到二百多两银子的以前。
那时候,小儿子就是想吃,家里也没啥东西,只早晚两顿饭而已。
他馋的厉害,最多也就是跟着田大年或者石头到山里打个猎弄点小野味儿回来。
哪怕打不着野鸡兔子,弄条菜蛇,这小子也敢往嘴里塞,真真是让王氏大开眼界。
有时候,王氏自己都怀疑,这个儿子怕不是饿死鬼投胎吧?
但凡家里是能吃的,都曾经进他的嘴,估计老鼠都没有这个儿子盯银子和吃食盯得紧。
王氏被小儿子催得无奈,只得起身去灶堂烧水忙活了。
不过,他心里也是高兴的。
这日子过得好啊,至少有盼头!昨天吃兔肉,今天吃野鸡肉,这要是放在以前,不年不节的时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还有,她刚才看见了自家男人背篓里,还放着不少白米白面。
王氏不是个好高骛远的,也不是个过不了苦日子的,可这样有盼头的日子,才是她真正想过的。
这样的日子,这样的家人,只要大家在一起努力,真好。
“爹,那咱啥时候还进山?”
田大年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明天吧,今天太晚了。”
这一次进山。田家全家出动,就连王氏也跟着一起来了。
原本,田大年是不想带她的,可王氏却不干了。
留她一个人在家提心吊胆的,她可受不了,还不如跟着一起来,哪怕累点,担惊受怕点,至少一家人在一起,发生个啥事,她也能立即就知道啊。
田大年拗不过自家媳妇儿,只能让王氏跟着一起来了。
上次从山里出去,田大年就留好了记号,这一趟进山,他们直接就奔向上次发现羊驼的那个地方。
走了大半天时间,就在王氏两条腿快要扛不住的时候,田大年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停下脚步。
不只是王氏觉得累,从家出来大半天时间,几乎就没怎么歇过,大家其实都有点累了。
“爹,不是还没到地方吗?”
田小春对上次的地方也有些记忆,可现在——这里和上次发现羊驼的地方明显不是一个地方啊!
田大年点点头,“我知道还没到地方,前边拐个弯再走上一里多地,就到上次发现羊驼的地方了,我寻思着,趁现在咱们休整一下。
孩子他娘,你带着几个孩子好好歇一歇,垫吧点从家里带来的饼,再喝点水,我去前边打探一下。”
“爹,我和你一起去吧。”
田小满建议道。
“闺女,你不累吗?你还是跟你娘在这歇一歇吧。”
“爹,我不累。”
其实,田小满有点累,两条腿走的都发酸了,可是她不放心自家老爹一个人过去。
“行,那你就和爹一起去。”
父女两人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拐了个弯,然后不见了身影。
真如田大年所说,又走了将近一里地,俩人就找到了上次羊驼栖息的地方。
因着那处参天古树少,大部分都是灌木,基本上是一拐弯,就看到了山地上悠闲的羊驼群。
羊驼群和上次看见的数量差不多,大概二十几头的样子。
其中有几头,一看就是成年雄性,长得十分高大壮硕,发出来的声音都让人觉得雄浑异常。
父女两个观察了一会儿,田大年又细细询问了田小满想如何行动,田小满就将之前想的计划和盘托出。
田大年之前不认识羊驼,更不了解羊驼的习性,现在只能靠小闺女的办法试一试了。
“那成,等会儿把他们都叫过来,我和石头过去撒花生。”
等田大年带着一家子再次来到羊驼栖息地不远的地方时,众人心里全都跃跃欲试。
尤其是王氏,她之前听自家男人和孩子们详细描述了这羊驼怎么样怎么样的,但是她一直没见到,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今日她真正见到了孩子们口中传说的羊驼,觉得分外新奇。
“老四,这玩意儿,长得咋恁奇怪?羊不像羊,马不像马的。”
“嘿嘿——”
石头凑近自家老娘,“娘,你倒是说对了,老四没和你说吧,这玩意儿还有个别名呢。”
“别名?老四不是说这玩意儿叫羊驼吗?”
“对,是叫羊驼,可他的别名叫草泥马,您说怪不怪?”
众人都在低声议论,只木头一声不吭。
田小满一侧头就看见了木头嘴角流出来的哈喇子,“啊,三哥,你干啥呢?”
木头回头看了看自家小妹,问出了蓄谋已久的一个问题。
“小妹,你说咱要是抓了羊驼以后,能宰一头杀了吃肉不?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羊驼肉呢,真想知道是啥味儿的。娘,咱要是真抓到了羊驼,回头你多放点盐多放点油,炒他一大盆,我猜肯定好吃。”
田小满眼见着自家三哥的哈喇子留的更长了,她有些嫌弃的别过了头。
小羊驼啊,真是对不住,看来我是保不住你们其中一只了。
谁让自家这个吃货三哥盯上你们了呢,要是吃不到嘴儿,以三哥这个吃货脾性,肯定和你们没完没了。
为了你们有一个美好而安静的将来,只能牺牲你们其中一只了。
田大年示意大家别再往前,他自己则在这次带的东西中拿出了一盆花生和几个苹果,蹑手蹑脚朝着羊驼群靠了过去。
“爹,我帮你。”
石头“噌”的一下也窜了出去,他接过田大年手里的几个苹果,轻手轻脚跟在自家老爹身后。
还别说,他们从后边摸过去的时候,羊驼们并没有注意到有生人的靠近。
就在离羊驼群还有有十几米距离的时候,一只羊驼发现了靠近的父子两人。
那只羊驼嘴里发出意味儿不明的声音,似乎在召唤其他同伴。
兴许是上次被一群羊驼围着吐口水的经历太过印象深刻,石头见到羊驼注意自己以后,赶紧提醒自家老爹动作快点儿。
“爹,怕是这些羊驼又要来吐口水了。”
田大年哪里能想不到,他将盆里端着的花生向着羊陀冲来的方向一扬,催促道,“老大,赶紧把你手里苹果扔过去。”
父子两人动作极快,几乎是瞬间就完成了所有的步骤,然后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