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爷家的格局,和田大年家差不多,同样都是三间正房,两间厢房。
只不过,三爷爷家的院落更大,房子看起来更新。
王氏刚要领着田小满进屋,屋里便出来一个端着水盆长得温温柔柔的年轻妇人。
年轻妇人看见王氏,脸上立马就扬起了一抹笑容。
“春花嫂子,你来了!小满这是好些啦?”
那妇人将水盆放到地上,连忙迎了过来。
王氏一开口,差点让田小满破防。
“可不就是好了,山杏呀,你们吃过饭了?三叔在家吧?哎呀,告诉你个大好事儿呀,我们家老四会说话了!”
田小满:呃,怎么还是这个套路?
还是熟悉的那个味道,还是熟悉的那个配方,还是熟悉的那几句话啊!
“真的?”
山杏同样高兴不已,看得出来,和街上遇到的那些满是不敢置信和打量的目光,这年轻妇人眼里更多的是真心的高兴欢喜。
“老四,这是你山杏婶子,快叫人。”
田小满脆生生的喊了一句:“婶子好!”
山杏轻轻拍了拍田小满的肩头,“好啊,往后咱们小满会越来越好。”
王氏不忘将自己手里拎着的东西塞给山杏,“这是我们家自己晾的山货,家里还有不老少,这些给三叔和你们拿来尝尝,我知道你们家也有,可你平日里跟着三叔一起忙着晒草药,铁头和小苗他们虽说进山,可估计也捡不了多少山货,你们要是喜欢吃,下回再到我家去拿。”
山杏推拒了几下,最后拗不过的热情的王氏,只得半推半就的收下了。
山杏是个心里有成算的,她想的好,大不了下次去春花嫂子家,她也给春花嫂子带点什么也就是了。
两家是实在亲戚,走动的也多,要是真的直言不收,那就是伤感情了。
田大年的父母死的早,他十二三岁,家里就只剩他一个人,三爷爷一家没少帮衬他,甚至就连他当初和王氏成亲,很多事都是三爷爷帮着给操持的。
至于搬到隔壁县城里去的二叔一家嘛,向来很少和田大年家走动,就是偶尔年节过来的时候,二爷爷一家也是看不上他们这些在村里居住的穷亲戚的。
山杏嫁过来之后,与王氏又颇投缘,堂妯娌两个人之间相处的也不错。
就说这回吧,田小满从野梨树上摔下来磕破了头,三爷爷又是忙着帮看病,又是忙着帮拿药的,分文未收不说,还让山杏给王氏送去了一斤白米。
说是田小满病了,让王氏给熬点白米粥,孩子昏迷未醒,喂粥好消化。
寻常的庄户人家,大部分都吃糙米或是糙面,过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吃得上白米白面。
一斤上好的白米,那可算是顶好的粮食了。
对于三爷爷家对自家的帮衬,田大年和王氏两口子心里是感激的。
这不,自己也没什么好拿的出手的,只这些山货还算多,就拿来给三爷爷家打打牙祭,只愿三爷爷一家子莫嫌弃就好。
听见院子里说话的动静,屋里响起一道有些沧桑的声音。
“山杏啊,谁来了?”
山杏抽了抽有些发酸的鼻子,回头朝着正房的方向大声说道,“爹,是春花嫂子和小满来了。”
紧接着响起脚步声,正房里走出一个老头。
老头有些瘦小,可一双眼睛却黑亮的惊人。
看见精神头还不错的田小满,老头儿倒是松了口气。
“小满丫头,这是好些了?”
他又转头对王氏说,“小满吃的那药,我又弄出来两副,一会儿走的时候,你们带上。”
面对老头儿,王氏的态度显然更恭敬了些。
“三叔,您老吃过早饭了?有个好事儿,我可一定要跟您老好好说一说啊,我们家小满——能开口说话了。”
“真的?”
老头的眼神陡然一亮,显然也十分吃惊。
“真的真的,小满,快叫声三爷爷,让你三爷爷听一听。”
“三爷爷!”
田小满乖巧的打了声招呼,老头高兴的笑了。
“好,好啊,小满丫头终于开口说话了,想来是这回从树上摔下来碰到了头,怕是头里有什么淤堵的地方,经这一摔倒是把淤堵给摔开了。这孩子,倒是个有福的,往后你和大年两口子,也算能踏实过日子了。”
太阳越升越高,虽说已经入了秋,可是阳光仍然有些毒,堂屋里闷得慌,坐在院子里倒是更风凉。
山杏寻了几个小凳子摆在院子里,让大家坐下说话。
三爷爷又给田小满把了把脉,应田小满的要求,将田小满头上缠着的布条子摘了下去。
原本那日血刺呼啦的额头,现在右半部分挨着头发的位置,已经结了痂,看起来不再那么触目惊心。
可即使这样,依然让王氏心疼又唏嘘了好半天。
“三叔,有啥草药能让小满的额头不留疤吗?”
虽说庄户人家过日子,闺女脸上不显眼的地方有个疤,有个磕碰啥的不碍事,可毕竟能不留疤还是好的。
再咋说,闺女也还是个姑娘家,等过两年知道臭美了的时候,有这道疤在,看了多影响心情啊。
三爷爷叹了口气,“我学艺不精,看个头疼脑热磕伤碰伤倒还行,至于这祛疤嘛,得买专门的药膏涂抹才行,我听说县城苏记药铺里就有一种药膏,说是美容养颜的,祛疤效果不错,就是贵了些。”
王氏暗暗记下来,为了闺女,即使贵一点也得买呀,她回去就和孩子他爹好好商量商量,看看是不是找个时间进县城一趟,打听一下那药膏子到底有多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