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他抬手的瞬间,宁菀立刻就做出了反应,即刻打掉那个碍眼的文件夹,掰着男人的一根食指用力的往后掰。
十指连心,不需要用多大的力气就可以让对方疼痛不已,是可以划入“女子防狼术”课本里的一招了。
“哎哟!”男人的五官因为疼痛皱到一起,“你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保安!快点叫保安来啊!”
在场的除了一直忍气吞声的女孩子们,并没有其他人,也没有一个人因为他的喊声而跑出去叫人。
宁菀对这样的反应很满意,手上又用力了点,“保安?我看不必叫保安了,直接叫警察吧。您知道您刚才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性骚扰了吗?”
“性、性骚扰?我没有!”
“没有?”威武的宁保镖抬起一脚踹在男人的膝盖上,只听得一声杀猪似的叫声,那人就跪了下去。
她指着边上那个一直不说话,好像被吓傻了的姑娘道:“这里有监控的吧?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那个男人死不承认,“我只是一个编导,提点嘉宾是我的工作,我狡辩什么?快点放开我!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说狠话么,谁又不会呢?当她是吓大的吗!
“好啊,我等着。不过你且先说清楚,要怎么不放过我?何时不放过?放狠话也得说明白了,不然还不如不说!”说到兴起,还居高临下的拍了拍男人的脸,惹得周围一群姑娘低笑不止。
“编导?作为一个编导,是让你来指导工作,不是来作威作福的。”
男人想要辩解,但是没有插嘴的机会。
宁菀拎着他的衣领往前一放,看向那个快要哭了的姑娘,笑道:“你别怕,我是俞总的助理,有我在,没有人敢对你怎么样。”
“俞总?”那姑娘好似有点迷茫,只胡乱的点了点头,又指了指跪在地上的男人,“他……姐姐,你这么对待编导,是不是不太好?”
不太好?不好在哪?她还觉得太客气了一点,这要是搁在从前,这家伙的骨头早就被拧断了好吗!
只当这姑娘是脸皮薄,便觉得自己该更强势一些。
“你——”揪着男人的衣领,迫使他抬头,“向这位小姐道歉,要诚诚恳恳的那种。道完歉,这事就算是这么过去了,不然……”
“我道歉我道歉!”编导的脸色已经黑到不能再黑,他也不怀疑若是不照做的话,自己的胳膊兴许真的会被拧断。
于是,不情不愿的说了句,“对不起。”
“算你识相。”虽然听出来对方的不情愿,却也不打算计较太多,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差不多就行了。
毕竟……她环顾了一圈,看着那些都没见过的年轻姑娘,这里不是华锐,事惹大了只会俞景晟添麻烦而已。
在她刚松手的那一刻,那男人就忽然起身,表情凶狠的向她扬起巴掌——
没有任何技巧可言的一巴掌,打得到谁?宁菀冷笑,抬手便要反击,就在此刻,忽闻一声——“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这一句,她还没什么反应,但是对方的下一句是——“俞总!您过去干什么呀?”
俞总?宁菀一愣,她家的总裁大人来了?
就是这么一分神,她动作就慢了下来,而对方却仿若未闻的样子,卯足了劲挥过来一巴掌。一阵掌风过来,宁菀下意识的偏了偏头,却还是没能彻底躲开,从下巴延伸出来的一道血痕,就那么狰狞的蜿蜒在女人的脸上。
俞景晟的呼吸一滞,脚步更快的跑过来,一把把女人拉到身后,面色阴冷的看着那个还喘着气一脸恶毒的编导。
“哦呦,哦呦!”慢了一步赶来的台长,看见双方对峙着的一幕,心下一咯噔,急忙上来打圆场,“俞总,您没事吧?误会!这肯定都是误会,您别急,我要问一问来龙去脉,然后一定给您个交代!”
俞景晟冷着脸,没有答话。
台长整了整衣领,背着手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侄子,“王编导,你来说一说,这是什么情况啊?”
前一秒还凶神恶煞到要灭宁菀全家的男人,这一秒就摆出一副苦脸来——
“叔……,台长,这真不是我的错。”他用打了宁菀的那只手一指,“是这个女人,我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她忽然就冲过来打我!我这胳膊都快被拧下来了,我都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哦?是这样么?”台长没有再问另外一个当事人,直接就对俞景晟说,“俞总,您也听到了,事就是这么个事,您看……”
“这是事实吗?”俞大少扫视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人敢抬头,一个个的都巴不得原地蒸发掉。
“宁菀,你来说,是不是事实?”
宁菀摇头,从他身后走出来,言语精炼的把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半点添油加醋也没有。
最后看向那个被欺负的姑娘,“不信的话,就问一下当事人好了。总不能只听一面之词,那样未免有失公允。”
“我……”被突然点名的女孩子有点惶恐,嗫喏着说不出话来。
俞大少看了那姑娘两眼,亦是觉得眼生,但这种情况下也不允许多问什么。只是心下有些担心他的助理,不会连是不是自家公司的人都不认得吧?
“没事,你说就好。”眼里只看得到雇主一个人的宁助理,鼓励的看着“自家艺人”,“实话实说,没有人敢欺负你的。”
一直在边上看热闹的策划人,忽然趴在台长耳边说了句什么,电视台这边的人神情就变得越发微妙了。
台长和蔼地笑着,“小姑娘,别紧张,你大大方方的说出事实就好。来者是客,万一在我们这受了什么委屈回去,那你们总裁不是要来怪我了么?”
什么意思?回去做什么,俞景晟不就在这吗?他们都看不到吗?
宁菀有点没反应过来,怎么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啊?
那姑娘一咬牙,竟然反咬一口,“编导没有对我干什么,是她,莫名其妙就跑出来打人,我也是不知道为什么。”
???
“胡说,你刚才明明被这家伙欺负到差点哭出来,你是失忆了吗?”
那姑娘一摊手,“我那只是因为对节目流程有点不明白,编导大哥才好心跟我讲解而已。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故意污蔑人。”
台上的演出固然很精彩,没想到台下的戏码更是不得了。
好一出现实版的“农夫与蛇”!怪不得这么年轻的小姑娘非要进娱乐圈,这么有天赋,不做演员多可惜不是?
“哦~”台长拉长了声音,“俞总,这事情很清楚了,您看……”
编导接口,“我的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但这位小姐既然是俞总带来的,那我们就不那么计较了。这样吧,让她给我道个歉,这事就算这么过了,怎么样?”
道歉?他是在搞笑吗?宁菀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嘴巴抿得紧紧的。
俞大少在心底叹了口气。他的小助理啊,就是太一心一意了,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都不放在眼里,所以连是不是华锐的员工都分辨不出。
“道歉?”俞大少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好啊,我来跟你道歉,不知道你接不接受?”
“额,这个……”区区一个电视台的编导,对付对付几个没有名气的小艺人还行,可要对上一家娱乐公司的总裁,那就有点不够看了。
他之所以这么嚣张,一是自个是关系户,二来也觉得俞景晟不会为了点小事计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
哪知……
“这我哪里敢,您说笑了。”编导干笑两声,疯狂眼神示意台长。
台长接到信号出来打圆场,“俞总,这后台乱糟糟的,要不我们还是去观众席上去?或者去我办公室里坐坐?”
“客气了,宁助理,既然台长邀请,那我们就去别的地方逛逛,就别在这里影响别人工作了。”俞景晟给予了一个安心的笑容,告诉女人这不算什么。
宁菀还是很不爽,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说谎的小姑娘,十分的不解。
“你是哪家公司的艺人?”俞大少突然发问,为了给迷糊的小助理一个明白。
年轻的姑娘本就心虚,被他这么一问,身体都跟着颤了颤,怯怯的回答,“我、我是航信娱乐的练习生,也是、是来参加节目录制的。”
俞大少点了点头,“啊,付总培养出来的艺人,果然同他是一脉相承。”
“那么,辛苦吧。”
说罢,就拉着震惊到恨不得自戳双目以谢江东父老的小助理走了,留下一群不怀好意的人在那面面相觑。
“叔叔。”编导咂着嘴问,“这华锐的俞总,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点?”
台长一瞪眼,“怎么的,你还想让那位祖宗记住你?兔崽子,你跟你说过多少次……”正要教训小辈,又顾忌着周围还有人在,生生的忍住了,“回去再收拾你!还有,这是在台里,叫什么叔叔?叫台长!”
作为京城卫视的台长,需要跟各大娱乐公司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但这并不代表他很忌惮俞景晟。
只需要做到面子上过得去,两边应该都不会主动和对方撕破脸。
就算他不高兴那也不能立刻就做什么,况且他们的艺人还在电视台里,总不能都不顾了吧?
可是吧……
“啧。”台长轻叹,“眼下华锐和航信打擂台,姓俞的不处心积虑的跟我们打好关系也就罢了,竟然为了点小事就这么不给面子。想一想,这心里头还有点不舒服。”
他还没说的是,若是华锐把艺人都从台里撤走了,那么电视台也就倒了半边天。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策划人忽然道:“不打紧,陈颖芷还在我手底下待着,俞总惹了咱们的人,那咱们也稍稍的还以颜色。”
即将要背锅的陈大明星:额,我纯属是躺枪不是?
宁菀跟着男人一路走出来,半句话也没有,沉默地有点过分了。
“怎么,哑巴了?”俞大少忽然停住脚,一转身,就有人刹车不及撞了上来。
女子捂着自己的嘴,瞪了一眼。
“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一样,这可不像你。”男人戏谑的笑着,微微弯下腰同对方平视,“觉得对不起我啊?别太给自己加戏,换了任何一个人,我都会维护她的。”
真的吗?即便不是自己,而是任何一个什么人,他都会不惜跟电视台闹翻的代价,那么尽力的去维护吗?
大概是的,只不过那人是宁菀,他顾虑的东西就更少了点而已。
女人低着头嘟囔了一句什么,俞大少耳朵不好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你把衣服脱了吧。”她只好又说了一遍。
俞大少怔了一下,战略性后仰,瞅着方圆十米内都没人经过的走廊,默默的双手交叉捂住胸口。
“你想对我做什么?”可怜、孤独、弱小又无助的样子,活脱脱的就是一个被流氓调戏的良家妇男,“我跟你讲,我是好人家的儿子,不做那种不正经的事的!”
宁菀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指着被他手挡住的胸口,“脏了,要么你换一套,这一套我给你带回去洗了。要么,你就一直这么捂着,自己选吧。”
她不喜欢化妆,出门也就涂一层口红就是了。刚才某人突然转身,她猝不及防的就撞了上去,一个完整的唇印就印在了他的白衬衫上。
特别鲜明的一圈红色,特别的突兀,想不叫人看见都难。
俞大少眨了眨眼,挪开手,低头一看,果然看到胸口处有一个唇印。
“这个……”他花了两秒想了个措辞,“我这衣服太素了,多点颜色,挺好。”
“……”算了,随便他吧
就这么走了,接下来该去哪呢?因为她的原因,今天什么事也没干成,还得罪了人,罪过不是一般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