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路秘书这个真正的总裁心腹在,我虽然顶着助理的名头,实际上做的却基本是可有可无的工作,就像个真正的实**学生一样,只不过得时刻跟在容熠川身边,是名副其实的生活助理。
在接下来整整一白天的工作里,我谨记容熠川昨晚没休息好所导致的气色不佳,以及他早上听到闲言碎语时的反常表现,一直在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生怕会再惹到他。
可他却是丝毫没有翻旧账的打算,甚至一反常态地很宽容。
市场部的人差点搞砸最近的招标会,他给了他们一次弥补的机会;外包公司的人预算超期,他也只是冷冷的应了一声;就连推进中的合作遇到了瓶颈,他也心平气和的让他们自行解决问题……
无论容熠川心里怎么想,至少在大错尚未铸成的前提下,表面上的容错率高了不少。
等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总算靠这些行动说服了自己,他今天的心情是真不错。
一个念头悄然出现在我心底,也许这是个向他求助的好机会。
虽然他昨晚还说我没出息,但在他心情好的时候提要求,被允诺的几率总归是比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要大。
可不等我寻到开口的机会,他先在本该回家的路上对陈哥报出了一个餐厅的名字。
我有些疑惑:“容总,今晚是有应酬么?”
他为了把戏做足,将火力全都吸引到我身上,会带我参加应酬是很正常的事,但我在他开口之前毫无心理准备,单论今天换的这身衣服,就不适合出现在类似的场合。
容熠川目不斜视道:“没有,是我请你吃饭。”
我怔了一瞬,并没有多问为什么,只是适时微笑道:“哦,这样啊。”
他心情越好,对我来说就越有利,我当然应该努力迎合他的喜好,况且趁着用餐的间隙自然而然地提出要求,原本就在我的计划之中,只不过地点从家里换到了餐厅。
我们很快抵达了目的地。
虽然早在容熠川向陈哥报出餐厅的名称时,我就意识到这是一家档次不低的法式餐厅了,但等真看到那个视野最佳,隐私性也好的位置,也还是暗暗的有些咂舌。
容熠川主动将绅士对待淑女应有的礼仪贯彻到底,不仅帮我拉开了座椅,还在我坐定之后才落座。
我还是徐泠然的时候,就已经见过大世面,区区一顿晚餐而已,还不至于让我受宠若惊,真正让我惊讶的是这餐厅的氛围和容熠川今天的表现。
他在法国待了许多年,不会不知道一男一女共进烛光晚餐背后的暧昧意义,虽然我们之间早就什么都发生过了,可跟着他的女人和被他正式承认的伴侣是不一样的,我对此一直很清楚。
哪怕这仍旧是容熠川的表演,我身为其中的重要角色,想来也还是有提要求的本钱的,但时机和措辞很重要。
我接过容熠川递过来的菜单,一边思索一边选好了自己的那份主菜,全然没有意识到在将菜单递给他之后,自己也还是维持着这样的状态。
直到服务生开始上菜,才如梦初醒。
容熠川唇角挂着微微的笑意,用他醇厚的嗓音缓声同我介绍道:“这家餐厅的法餐很正宗,主厨据说是从巴黎的米其林店里挖来的,想来能合你的口味。”
我这才注意到小食和前菜都已经上齐了,当即舀了一勺南法马赛鱼汤附和道:“确实不错,很鲜美。”
容熠川不是爱享受的人,也不重口腹之欲,但对生活品质要求极高,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上位者的气息,对一些人来说值得炫耀的事,于他而言不过是日常生活罢了。
至于跟法国有关的一切,则是因为莫荔如今生活在那边的缘故,在他眼中有独特色彩。
我很庆幸自己能因此成功接近他,看似是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接话闲聊,其实每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力求让他的心情变得更好一些。
从结果上看,我应当算是成功了。
两份主菜上桌后,容熠川没有碰属于他的那份,而是先抬起手,越过桌面径直探到了我身前,然后在我因为迷惑不解而骤然向后一闪的动作中将我面前的餐盘端了过去。
混合着胡椒红酒汁的罗西尼牛排被他利落无比的餐刀分割成均匀小块,然后才再次被放到了我面前。
我有些惊讶,半天没敢动。
容熠川挑眉:“怎么不吃?”
“……哦,吃。”
我叉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神情不由自主地恍惚了一瞬。
拉椅子和切牛排都是没什么难度的操作,但却胜在用心,如果不是我早知道他心有所属,这时怕是要产生错觉,误以为他对我也有几分真心了。
难道是……
我往四周来回看了两圈。
整个餐厅没什么人,零零星星的几桌客人,看起来都很正常。
应该没有容显恭的眼线。
容熠川见我开动,在切开他面前那块t骨牛排的同时,缓声发问道:“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
“怎么心不在焉的?”容熠川问我:“昨天忙了一晚上,早上也没吃饭,你不饿?还是回国太久了,不习惯吃法国菜了?”
他都这么问了,我当然不能让他以为我先前对菜品的夸赞是敷衍,更不能错过这个现成的台阶。
“菜品没有任何问题,很对得起这里的氛围和评价,我也真的是很喜欢,只不过心事确实是有一件。”我循序渐进地铺垫着开了口。
“其实除了那只录音笔,我手里还有刘姨的口供录音,她已经亲口承认了沈承远将我推下悬崖,试图骗保,并且还制造车祸害死我父亲、囚禁我母亲,以侵吞南峰集团和徐家产业的事实。”
容熠川听到这里,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单就是颔首道:“这是好事,你虽然心软,但这件事办得还算顺利。”
他心情变好后,对同一件事的评价似乎也发生了变化,明明昨晚还在说我没出息来着。
我暗自腹诽完这一句,略略放心了心情同他坦白道:“我想起诉沈承远,告他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