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晚饭,乌蒙来到燕草家。归棹在听收音机,燕草自己坐在饭桌前喝酒。
“你咋自己喝酒?”乌蒙惊诧地问。
“你娘不也每顿都喝?以后,我就是你娘,你就是你爷。你要给我炒菜做饭,我喝茶喝酒。”燕草说。
“喝醉了?这是喝了多少?”乌蒙看着归棹问。
“每顿自己一瓶酒,你有钱给她买吧!我看不是你败家,是她败家!”归棹生气地说。
“那我大娘也没喝败家啊!饺子就酒,越喝越有。你要抓紧学会包水饺。”燕草说。
“我就是不会擀皮,其它的都会了。”乌蒙说。
“那明天就学擀皮,让我先尝尝行不行?”燕草说。
“明天我要去县城看电影,你去不去?”乌蒙说。
“不去!你也不能去!今天刚回来,明天再去,你住在那里多好?”燕草说。
“就是来接你啊!不接你,我就住在静娴姐家不走了。”乌蒙说。
“细浪也住在静娴家?”燕草问。
“对啊。咋了?”乌蒙问。
“我总感觉细浪对你没安好心,你还是离她远点。”燕草说。
“那你把三百四还给我姐,我就离她远点。”乌蒙说。
燕草惊诧地抬起头,看着乌蒙,半天说:“那三百四不是存起来了,咋给她?”
“卖拖拉机的钱呢?从那里面拿出三百四来,不也一样?”乌蒙说。
“够了五百就存起来了,你忘了?”燕草狡辩说。
“那我再挣钱来,扣除三百四,行不行?”乌蒙问。
“行,只要你有这个胆就行。”燕草说。
“你还是不愿意啊,让我咋给我姐?”乌蒙说。
“那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反正你挣的钱,必须给我。你让六哥给她三百四,不就行了?”燕草说。
“亏你想的出,这是咱还人家的钱吗?”乌蒙问。
归棹哈哈笑了起来,说:“快喝完吃饭吧!乌蒙来了,陪着他说说话。”
燕草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说:“我不吃饭了,你把碗洗出来。”
“咋让乌蒙洗碗?你干啥?”归棹怒声说。
“婶,在家我也洗碗。”乌蒙笑着说。
“你娘是老革命,可以不洗碗。她算啥呀?乌蒙挣钱,乌蒙做饭,乌蒙洗碗?你是猪啊?”归棹说。
“我给他生孩子、养孩子啊!这还不够我累的。”燕草说。
“呸呸呸!多大了,说这话也不害臊!”归棹说。
“那我就不给他生,这样我更省事了。”燕草笑着说。
“婶,化肥不要买了,我都买好了。这边需要几袋?”乌蒙忙打断燕草的话,对归棹说。
“往年就买一袋。化肥太贵。”归棹说。
“多少钱一袋?”乌蒙问。
“五元钱一袋。”
“可我姑父说,三元钱一袋。”乌蒙说。
“那定是托人到河曲买的。咱们到鱼台供销社去买,就是五元。”
“你买的多钱?”燕草问。
乌蒙伸出一根手指头。燕草欣喜地点点头。
“龙哥帮的忙?”燕草问。
“简姐。”
归棹下来洗碗,乌蒙不肯。归棹只好由他。
乌蒙洗完碗,拾掇完毕,才与燕草来到里屋。
“县城放啥电影?你看了?”燕草问。
“那当然,《少林寺》,武打的,可好看了。”乌蒙说。
“真的吗?那我也得去看。”燕草说。
“里面蹲马步的架势,和咱一模一样。少林寺的屋里,地上铺了砖。蹲马步都蹲出深坑来了。”乌蒙说。
“电影里有燕青锤吗?和咱的一样不一样?”燕草欣喜地问。
“里面没有燕青锤,有螳螂拳,醉拳,多了。明天,咱们四个一块去,开着拖拉机去。”乌蒙兴奋地说。
燕草点点头,说:“告诉你,我和万娜的算盘,基本过关了。练的会计字,和简姐写的也差不多了。”
乌蒙想把能顾的话,告诉燕草。可怕燕草发火,便欲言又止。
“你想说啥?”燕草看着乌蒙,问。
“没事。”乌蒙笑笑说。
“我还不知道你?是不是想发生次关系?”燕草说。
“咱们做的,就是亲嘴。上床、发生关系,就是耍流氓!人家叫作爱。以后千万别乱说了,让人家笑话。”乌蒙说。
“你咋知道的?细浪和你说的对不对?她个姐姐家,这么流氓的话都和你说,真的没安好心!”燕草说。
“我姐才不说这些话呢!我是从书上看的。”乌蒙说。
“啥书?找来我看看。要是没有,就是细浪说的。”燕草说。
“这么流氓的书,你也看?”乌蒙诧异地说。
“你能看,我就不能看?你不流氓我,你想流氓谁?”燕草说。
“我为啥流氓你?我才不流氓你呢!”乌蒙说。
“瓜怂!流氓这个词,在这里不是贬义词!你不流氓我,我咋给你生儿子?啥都不懂,《生物》白学了。”燕草说。
“《生物》哪里讲这些来?不就讲了细胞、染色体?”乌蒙说。
“你要是再多说一句话,我就踹你一脚。”燕草生气地说。
乌蒙果然害怕,闭嘴看着燕草。
“和我说说,从哪本小说中看的?”燕草问。
乌蒙摇摇头,指指嘴。
“你真要挨揍吗?快说!”
“你不让我说话的,现在又问我?”
燕草笑了,说:“现在允许你说话了。”
“纪姐日记上的,小说的名字叫《少女之心》。我看了一章,下面硬的难受,就不敢看了。”乌蒙说。
“下面硬?哪个下面?”燕草疑惑地问。
乌蒙拿着燕草的手,说:“这里。”
虽然隔着裤子,但燕草还是触摸到了。脸迅疾羞红,责怨说:“你可真流氓!”
“我敢打赌,你看了,也难受。”乌蒙说。
“我又没长……那东西,难受啥?明天拿来我看看。”燕草说。
“那你看了难受,不能打我?”乌蒙说。
“一言为定,不打你。”燕草说。
“那咱们先去谷城。我见了纪姐后问问她,能不能给你看?若她同意,回来我就给你拿来。”乌蒙说。
“明天看电影回来,你就给我拿来看看。若是我也难受,我就不看了。你也不用和她说了。”燕草说。
“万一你说漏嘴咋办?”乌蒙问。
“你以为都是你啊?力大嘴,力葫芦瓢!”燕草说。
“你以后不能说我!”乌蒙说。
燕草笑笑,说:“快来吧!今天早回去歇着,明天咱去县城。”说着,燕草撅起嘴,闭上眼睛……
乌蒙回到家的时候,云英正自己喝茶,听着收音机。收音机里,
乌蒙忙打来洗脚水,给云英洗脚。
“能顾不想承包了?”云英问。
“嗯。他大爷给他在良余供销社,找了份临时工。还给他找了个对象,闵贞,也是我们的高中同学。”乌蒙说。
“瞧瞧,还给人家来釜底抽薪呢,人家先下手了。”云英笑着说。
“娘,你放心,我一定能把苇箔厂承包到手的。”乌蒙说。
“你全村承包的计划失败了,能顾又退出来。你咋承包?”云英问。
“别说能顾,就是燕草、万娜退出,我也要承包。”乌蒙说。
“那让谁帮你?”云英问。
“我姐啊!群实啊!纤云也愿意跟着我干。”乌蒙说。
“你咋知道的?”云英警觉地问。
“买自行车的时候,她说的。”乌蒙慌忙说。
云英点点头,说:“留有后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