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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叔神色肃穆,边回忆,边讲述。

脸上的表情说明,他不太愿意再向别人,提起这段往事。

“26年前,1979年,那年我34岁,是百色地区一个民兵连长...”

“恰逢那年,南疆发生战事,我的民兵连被地区通知,奔赴前线,配合军队作战...”

赵无忌的思绪,也跟着祥叔的话,穿越了历史,飞到了那个炮火纷飞的南疆战场!...

一九七九年八月的一天,谅山战场,41军某侦察营阵地。

梁大祥,也就是祥叔。

正光着膀子,给身前的三个民兵排长讲话。

“牛三蛋,老疙瘩,胡小明,团里下任务了!”

“让我们抽几个手脚麻利的,趁夜摸过耗儿洞敌占区,把药品送到前线去,战士们伤的重,需要赶紧送青霉素!”

牛三蛋自告奋勇,“连长,让我去吧,保证完成任务!”

祥叔脸色一沉,“你家就你一个了,你不能去!”

“老疙瘩,胡小明,你俩各带两个兄弟,跟我一起去!”

“是!...”

......

凌晨两点,耗儿洞附近的一片老林中。

七个身披蓑草伪装的黑影,正悄悄的在茂密的树林中,艰难的穿行。

祥叔带着两个排长,四个战士,每个人腰里都背了个布袋子。

布袋子里面,是给前线伤员送的药品。

连日的拉锯战,导致敌我双方的阵地,犬牙交错,反复失得。

很多地方,都没有连成片。

前面一个团,被阻隔在耗儿洞以南。

炮火连天的,饥渴还能忍耐。

南方潮湿,伤员的伤口,如果没有药品及时处理,很快就会感染,大量牺牲!

祥叔是民兵连的,平时打仗不是主业。

主要是协助军队,警戒,辎重护送等任务。

今天接到团里的任务,就是要把这批药品,穿过耗儿洞山区,送到前沿去。

祥叔带着六个人,艰难的在丛林里穿行。

四周净是各种毒蛇,和蚊虫!

凌晨三点半,费尽千难万苦,眼看就要穿过敌占区了。

忽然,前面的林子里,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

祥叔伸手往下一压,从胸口取下自己的56式半自动步枪。

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的树林。

前面丛林里,忽然喊了一句。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从里面出来,放下武器,缴枪不杀!...”

咦,怎么是自己人的口音?

老疙瘩从隐秘处站了出来,张嘴就喊!

祥叔想捂他的嘴,此刻也来不及了。

老疙瘩招呼,“同志,我们是中国人,自己人!”

前面也在热情的回应,“自己人啊,那都出来吧...”

祥叔长了个心眼,把自己身边三个人身上,装药品的袋子解下来。

然后偷偷的塞到一片茂密的藤蔓下面。

刚塞完,树丛四周,呼呼啦啦的围墙来二十来个敌军!

祥叔脑子里轰的一声,他们有懂汉语的人!

祥叔没有犹豫,端起56式就打!

一连撂倒三个,可是对方手里,有苏制的AK47。

一轮对射下来,两个战士,被当场打死。

祥叔和老疙瘩的腿上,各挨了一枪!

十七八支黑洞洞的枪口,立刻怼在了剩余几个人的头上!

南越人把他们绑了回去。

那个懂汉话的小胡子,让祥叔投降,带他们去后方隐藏的指挥部。

祥叔做好了必死的决心,任凭毒打,就是破口大骂!

“养不熟的狼崽子!忘恩负义的王八蛋,该死!...”

小胡子恼羞成怒,拔出手枪,“咔嚓”一声上了膛。

一下怼在祥叔的太阳穴上!

“有种!”

“我给你个机会活命!”

小胡子拿来一把枪刺,“你用这把刺刀,杀了这几个人,我让你活着离开!”

祥叔抬头,一口老痰直接喷到小胡子的脸上。

“我去你妈的!...”

小胡子恼羞成怒,一下将枪刺,又捅进了祥叔大腿上的伤口!

“啊!我日你姥姥...”

祥叔疼的直抽搐,青筋暴跳的只顾骂起。

小胡子狞笑,把刺刀递给了胡小明。

“那行,你来,活命的机会给你!”

别看胡小明瘦瘦弱弱的,可人却钢的很。

“行啊,给我!”

胡小明接过枪刺,反手闪电般的,就往小胡子脖子捅去!

“呯呯!”...

两枪,胡小明的两个膝盖,都被子弹崩的粉碎!

饶是如此,躺在地上,依旧是大笑不止,狂妄至极!

小胡子怒了,拿起枪刺就要去捅老疙瘩!

老疙瘩害怕,“等一下!”

小胡子笑了,“我以为你们中国人,都是铮铮铁骨呢,哈哈哈...”

“行,你杀了他们,我绝不食言,留你一条命!”

老疙瘩颤颤巍巍的接过枪刺,缓缓的向躺在地上的胡小明走去...

被绑在柱子上的祥叔,眼睛瞪的血红!

“住手!老疙瘩,你要干什么?那是你的兄弟,兄弟啊!...”

祥叔声嘶力竭,老疙瘩麻木不仁,不为所动,心里只有活命...

走到胡小明肩膀前,老疙瘩单膝跪地,右手高高地扬起寒光闪闪的枪刺!

猛地向下一插!

刺刀插穿了胡小明的喉结,鲜血喷了老疙瘩一脸...

祥叔的心,痛如刀绞!

老疙瘩没有停,左右各一刀,捅在了两个战士的心脏上!

两人头一歪,不甘心的走了!

祥叔牙齿上都是鲜血,歇斯底里的大吼!

“路鹤鸣!老子誓杀你!...”

小胡子仰天大笑,“好玩,太好玩了!...”

老疙瘩陆鹤鸣,彻底疯了,提着滴血的枪刺。

一步一个血脚印的,往祥叔这边走。

就在他举起刺刀的一瞬间。

几颗大口径的炮弹,落在了南越人的基地附近。

一时间火光冲天,房倒屋塌!

之后,祥叔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过来,已经是几天以后,我军的某野战医院。

战事吃紧,伤员越来越多,医院人满为患。

祥叔一条腿筋骨都断了,野战医院做了消创,接骨。

祥叔就被地方上拉走了,放在村子里养伤!

后来,战场往南推进,野战医院也搬走了。

祥叔和队伍失去了联系。

几个月后,在当地老乡的照料下,祥叔才勉强能站了起来。

从此以后,他的右腿,就落下了严重的残疾,走路也不利索了。

祥叔心灰意冷,认为自己已经是废人,再去队伍上,也是拖累。

于是就在广西找了个道观,做了个火居道人,安顿了下来。

一年后,遇到了云游的马老道的师父,随老人家一起回了苏海...

......

祥叔的经历,和那段沧桑岁月,让众人听了一阵感叹。

本以为老疙瘩陆鹤鸣,死在了炮火里。

今天突然听霍老提起这个名字,祥叔的眼里闪出一道杀机!

牙缝中蹦出几个字。

“我要给我的老兄弟们报仇!“

“杀了这个奸贼...”